唯有记忆,方有未来

如果不是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胜利日纪念,有多少人,会对我们身边的抗战老兵,还有记忆？

七、八十年前,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却要扛起钢枪,背起行装,在血与火中与日寇厮杀。如今,他们腰已弯,背已驼,那布满苍老皱痕的手,再无力托起家国的重担。

在抵御日寇侵略的惨烈战争中侥幸得生的卫国将士,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如果再被活人所遗忘,在历史沧桑中,就只能化为一粒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战争本就残酷,没有光荣的进行曲,只有战友伤亡时的惨痛呻吟；没有嘹亮的冲锋号,只有将灵魂震出躯壳的烈焰炮火。

作为抗日战争的亲历者、幸存者,不管是因着家仇国恨义无反顾,还是固守着好男不当兵的传统而被迫抽丁入伍；不管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是羞辱被俘历尽折磨,又抑或是逃避兵役不愿作战。他们,作为个体的“人”,在生命悬于一刻时的决然选择,都值得铭记,值得回忆,值得反思。

但比战争更残酷的,是遗忘。每一个活生生的个体,在刻意或无意的遗忘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助,被裹挟,被抛弃,被背叛。以至于当后生们猛然回想起什么,在历史的故纸堆中,翻出的却只能是一堆堆冷冰冰的数字。

我们的历史记忆擅长于宏大叙事,擅长于为古今帝王著书立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几乎成为我们历史记忆的全部。一将成名而凋零的万骨,似乎只是前者的脚注,却并没有留下脚印。

对历史的铭记,其实更应当是对人的铭记,对每一个大写的“人”的铭记。历史,应当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顺着自己父辈的脉络,为“我从哪里来”,找寻到答案,找寻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因此,我们需要更微观、更真实、更复杂、更多维度的历史叙事,来让过去更加丰富、多元,让历史更加可以感知、可以触摸,有温度、有蕴含,不刻板、不做作。

在茫茫人海中,对每一位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抗战老兵的寻访,就是在与遗忘作战,与“无名”作战,就是在让抗战老兵的个体生命的记忆,真正成为我们民族的共同记忆。

唯有如此,70年前那场中日恶战,其苦、其悲、其惨、其难的艰辛记忆,才得以被重新唤醒和铭记,而不至于被无知后生所戏说,玷污了亲历抗战的父辈们本应享有的荣耀。

在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出品这本《父辈的荣耀：中国抗战老兵摄影集》,希望能成为民间拒绝遗忘的一种努力与尝试,让真实的抗战记忆,得以代代传承。

未来,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