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命中吹过的最后一阵风

你是我生命中吹过的最后一阵风

兔子欧尼  晚安可恶的世界  2016-01-11


你的生命中有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吃面的时候会把油汤溅得到处都是,告诉你跑步时要跳起来才能跑得更快,用自行车载你到田坎上,本想骑飞起来,结果你不争气的把脚卡在了车轱辘里,害得两个人都栽进泥里。


三姨说:“你学学你妹妹,吃个面条你溅那么多油喂蟑螂啊!”
小学二年级时,我以为我的长项是跑步。
到如今,我都还没学会自行车。
这个人,我遇到过了,是我二表哥。
我从来不分堂表,哥哥都是哥哥。只是有一天见同学为这个争得面红耳赤,我才意思到,原来我既有表哥,也有堂哥。
家里的人都叫他鸿娃子,用四川话念。那时我和弟弟都还小,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卯足了劲喊:“红袜子!红袜子!” 这一定是当时我俩发现的天大的笑话。
刚跨新千年的时候,特流行电子游戏。我二表哥正赶上这一批奋斗在一线的战士。那时候的游戏厅还是用发黑的红布给做的门帘儿,撩起布一进去,就是老虎机,黄方块,当然我能见到这些,不是二表哥带我去的,而是我三姨带着我像抄家一样去揪他回家。那时候我知道,好像每个男孩儿年少时都做过这样一个噩梦,但如果没有这份儿提心吊胆,或许回忆起来就没意思了。
后来他考进了遂中,当地最好的高中,考进那儿意味着离大学只差跨另一条腿了。家里人皆大欢喜。我三姨又带着我去学校找他,不过这次没有怒火冲天,很和蔼地询问我哥的日常。当时去的就是现在的雷锋楼,虽然早已翻新过了,但当我在那里读书的时候,路过楼下,都还是会抬头看看上头。那时候我以为那会是他新生活的开始,可事实告诉我,只是一个转折。
之后他因为打游戏没再认真读书,毕没毕业我不太清楚。三姨商量着把他送去当兵,本就挺胖的了,还被送去炊事班。归来已是几年过去,从我小学五六年级一直到我上初一。那时候正给他安排工作,类似转正之类的事情。接风那天,我以为那应该是他新生活的开始,可事实告诉我,这不过也是个转折。
回来之后他住在三姨以前的老房子里,干过银行的保安,火锅店里的墩子。你一定会问我不是当时当了兵回来能给安排工作,为什么去干这些了。嗯,他得了狂躁症,和他爸爸一样,我前三姨父。
我最后一次见前三姨父也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了,以至于现在我脑子里浮现不出他的模样,他的脾气,但家里人说,表哥犯病时和三姨父一样。
他去银行当保安的时候,在一批文具盒中顺手拿了一个粉色的Hello Kitty送我,我妈说:“哥哥觉得妹妹应该会喜欢,就拿了。”结果,别人说那是公物,把他给辞了。
后来一次在电玩城里赌博,输了五万块,绷紧的神经彻底断了,家里人合计着骗他去绵阳就医,挂精神科,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跑了。
这样折腾了一年多,因为发病时无意识打了人,去工作是不可能了,三姨只得强行把他送进那个像牢笼一样的医院,故事这般,或许应该结尾了。
直到去年三姨和我妈带我去那里探望他,当我看到满屋子的病人,把毫无公害的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真想掐住狂躁症的脖子,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病?阿西吧!
临走时,二表哥问三姨,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只是没说,但是我还是好恨,曾一起放肆过的童年,止步于一张泛黄的照片。
而不清醒的人应该比清醒的人要好受一些吧,至少不必在回顾往事的时候,连个言笑吃泪的同路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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