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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01 23:45分,楚依依打开家门,快速剥掉鞋子,换好拖鞋,冲进浴室打开淋浴放热水。换好家居服以后打开卧室的香薰机,往客厅轻轻喷了两下香水,之后擦桌子、收衣服、扫地、拖地,一气呵成。 她太熟悉这个流程了,娴熟到不用思考顺序,十五分钟内搞定以上全部,不然就是浪费时间。当代独居女性中80%都有这个AB面。 0:02分,楚依依打开衣柜,在一排衣服里拎出了两条连衣裙,对着镜子纠结了一分钟,然后选择了新买的红色露背吊带裙,以及洗干净的黑色丝袜。迅速卸妆、刮腿毛、刮腋毛、洗澡、敷面膜。 都说洗澡对于女生而言是种享受,但楚依依没有。除了工作压力太大或者连续奔波好久后她才会偶尔体验到幸福感,像这种为了赶时间而洗澡收拾打扮,楚依依只觉得麻烦透顶。 0:35分,外卖小哥送来了提前定好的果酒、雪糕和零食。楚依依把冰箱里的车厘子和葡萄拿出来摆到餐桌上,又洗出来了两个玻璃杯。 她总是这样,喜欢在这些不必要的地方上下功夫,说不好是愉悦了自己,还是想要讨别人开心。再或者说,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她习惯性把每件事都做的尽量得体些。 0:45分,楚依依终于搞定了家和自己,瘫倒在沙发上玩手机。她深深地叹口气,半个月没有亲热,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期待这个场面,倒是等会儿该用什么方式开场呢,有点尴尬。 疲惫占据了主导,性和荷尔蒙带来的刺激仍然无法调和工作里的焦头烂额。忙是生活的主旋律,性是解压的必要手段。她需要一个稳定且健康的伴侣,平衡荷尔蒙,空荡的夜里寻找一下欢愉。 陈琛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性和爱只能选一样,对于陈琛而言必然是前者。27岁,事业上升期,自认经济实力与颜值并存,他不是不会谈恋爱,而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配得上更好的。 楚依依也是这么想的。 1:03分,门铃响了,他来了。楚依依把房间的灯调到最暗,换上了5cm高跟鞋,不急不慢的开了门。他果然带了一大束玫瑰花,衣服也是晚上吃饭时候的那套,混合着商务气息的英伦风。 楚依依跟陈琛嘴碰嘴亲了一下,接过了鲜花,边往客厅走边问他,“怎么样啊琛琛,我走以后杨姐有没有占你便宜？”她学着晚餐时候那个新出现在饭桌上的中年女人的语气开他玩笑。 陈琛习惯了楚依依这副德行,配合她的玩笑,“对呀,所以来找你泄欲啊我的小宝贝。”像大部分电视剧商务装逼犯一样,他总是喜欢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拿手解自己的领带,楚依依每次都生理和心理觉得特油腻,但她从来都不说。 楚依依刚把花放到茶几上,还没来得及坐到沙发,就被陈琛一把揽进了怀里。场景有点搞笑,小老虎被当成大白兔一样被人搂在怀里,并没有电影里的柔情似水,反而让她想笑场。 “小宝贝你想我了吗？”,陈琛问她。“当然想你了啊！”她嘟起嘴看他。“是吗？有没有找别的男人？”他问。“怎么会,我耐得住寂寞”她盯着他。“那我看看有多寂寞”,他说。 陈琛用手搂住楚依依的后背,他开始靠近她,按捺不住的亲吻她。亲吻她的嘴、她的脸、她的耳朵、她的后颈,以及山丘。她换了姿势,正面坐在他的大腿上,干柴烈火迅速开始。 好像新鲜劲儿过去了,楚依依和陈琛之间已经没有了那么多花样和调情的方式,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一套。不过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直接把她抱起来,扔到卧室的床上。脱鞋、扒衣服,直奔主题,一瞬间温柔,一瞬间粗暴,他太懂了,她太吃他这一套了。 大抵是比之前约会的时间间隔长了些,这次两个人的状态明显都更好了。楚依依心想,总算对得起我提前从聚会上离开,匆匆忙忙赶回家了。 晚餐之后她参加的那个局还挺重要的,是一群塑料小姐妹攒起来的,说是好久没见喝点小酒,但难得昨晚人全,她不想错过和Bella相处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目前那个白富美姐姐对自己有什么用处,可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她有用,而且不像那些半永久一样只知道泡男人。不过好在有微信,两个人还互相评论过朋友圈,慢慢来,以后肯定还有接触的机会。 凌晨2:15分,陈琛从浴室出来,裹了楚依依提前备好的浴巾,点了支烟坐在餐桌旁。楚依依磨磨蹭蹭从卧室出来,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看手机一边挑着水果吃。 “你觉得杨姐那个建议怎么样？”陈琛问。 “嗯？什么建议”楚依依是真的不记得。 “就是做IP的事情啊,她不是说可以给咱们资源吗？我觉得还是挺好做的吧,至少没什么损失,你觉得呢？”他问她。 “可以呀！试试呗,但你有额外的精力吗？”楚依依嘴上说着没问题,但心理清清楚楚陈琛把新媒体和互联网想的太简单了。 她就是觉得很搞笑,要说渠道她也有的,手里有粉丝的小网红也有不少,陈琛明知道她也懂行,却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很简单,陈琛想红。 对此楚依依并不意外,也并没有一丝丝紧张、担心他真的小有名气以后不跟她好了。这行的水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好看的年轻男孩多得一批,比他豁得出去的也太多了,他算什么,他凭什么火起来。以为只要有商业运作就能把自己推到公众面前,想多了。 他真的想太多了,他想要的也远比楚依依以为的更多。5G要来了,他不仅仅想赶上短视频的末班车,还在不停地寻找下一个风口。当然,陈琛最大的愿望还是红,红到能出演上星电视剧里男二号的那种程度。 “放心吧,就算做也不会耽误咱们工作的,我心里有数”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健身房里有她25%的股份,还没有到正式盈利阶段,楚依依不会放自己去干其他事情的。 “诶呀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怕你太累了啊。我当然要支持我最亲爱的啊。”楚依依看陈琛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就顺着话题圆了回来。 就此打住吧,她一点儿也不想谈论这种事情。本来五分钟之前还沉浸在美好夜生活的余温里,一瞬间被拉回现实,她觉得很烦躁,甚至想撵他走。 陈琛也不再说,用右手捏她的脸蛋儿,问她最近有时间吗,一起去看刚刚上映的电影。楚依依说下周吧,正好看完一起回家,就当放松放松。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有点渣,她不喜欢被支配的感觉,也不喜欢提前约好很久之后的事。 可能太了解了吧,她知道陈琛就是随口一说,除了挣钱的事情,其它方面他真是的个不折不扣的摩羯座。 “你不去冲澡吗？”陈琛问她。 “哦,等你走了我再去吧,不着急”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还是要走。她从来不留男人过夜。她也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同居。 今晚的气氛有点尴尬,楚依依心想。 又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公司的琐事。陈琛出差半个月去参加比赛,健身房这边的事情全都是楚依依在负责,等天亮了她要再交接给他。本来也不是她的任务,偶尔代班就算了,她可不想每天操心营业额、活动筹备、以及各种开会解决安全隐患这种琐碎的问题。 楚依依做事有个标准,分内之事务必做好,不该自己的承担的少做。 凌晨2:55分,陈琛穿好衣服从楚依依家里离开。他本来想再来一次的,可凭着了解他知道楚依依可以了,不想再要了,就此作罢,见好就收。 临走前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无糖可乐,他离不了碳酸饮料,尤其是做爱之后,烟和可乐简直就是天堂。 送走他以后,楚依依懒洋洋的回到客厅,看着茶几上的鲜花冷了几秒钟,叹气。她心想,99支还是太少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去阳台找了半天,只翻到一个小花瓶,瓶身很大,瓶口很细,比划了一下最多插进去三支。楚依依挑了三支最好看的留下,把剩下的花束放到了门口,等明天保洁阿姨收垃圾的时候带走吧。 留着也没用,楚依依轻轻叹气。 花是她要求他买的,可是收到了以后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大概还是不够喜欢吧。她想起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常烁凯在商场门口给自己买的玫瑰花,十块钱3支,塑料外皮包装,花骨朵很小,要多廉价有多廉价。 可她那时觉得好幸福。 那个七夕她跟他看电影花了45,在KFC花了100,买爆米花和饮料花了25。不到二百块钱她美滋滋回忆了小半年,那是她第一次过七夕,那是她第一次收到鲜花,那是她第一次接吻。 年轻真好,想要的少,幸福感高,敢于轰轰烈烈去爱去恨,说拉黑就拉黑,说放弃就放弃。 17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超甜美的小女孩,有爱有梦想,学业顺利,前途光明。一转眼马上10年了。 02 楚依依不爱常烁凯。 四年之后的某个下雨天,她猛地想起当初分手的情节,突然意识到,那个时候的占有比爱情更浓烈。 年少时代的喜欢带有很多好奇和需求刺激的成分,男孩女孩们嘴上说着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永远忠于你,永远爱你,但其实大部分人都隐隐的感觉到,大家对于彼此都只是过客。 至少楚依依知道,常烁凯注定不是跟她相伴一生的男人,只是不确定将恋爱多久、为何分手而已。她不是晚熟到高中毕业才恋爱的女生。 在这段恋爱之前,她也跟学校里两三个帅气男孩有过暧昧关系,有的仅限于打打闹闹,有的会传传纸条和情书,有的会在假期里一起吃饭游泳看电影。 但那些都只是玩玩,楚依依看不上那些男孩。青春期里的好看男孩往往调皮捣蛋不好好学习,衣品好被女生暗恋都只是暂时的,未来能有什么出息呢。做个朋友还行,吃喝玩乐一把抓,但谈恋爱的话,一眼看到了结局,也太差劲了吧。 她后来跟人说起初恋的时候,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出来：跟常烁凯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总有同班女生招惹他,作为同桌她的醋意占了上风,一时冲动逼他跟她搞对象。 常烁凯个子高、长得白净,穿得衣服和鞋子都个性且不跟风,本来就是很多女孩的背地里谈论的对象。外加学习成绩好,数学和物理时不时就考个满分,更是招女孩子喜欢。 楚依依早已经记不得当时招惹他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了,但前因后果她有印象。那个女孩是她前桌,根本不用质疑的,她喜欢常烁凯。每次放假回来之后,他的抽屉里总会多出几包她常吃的零食,有一次更过分,她买了情侣的笔记本还有一摸一样的碳素笔给他。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如果带感冒药给她,借她抄作业,听她讲八卦,请假回家给她带肯德基回来,这些只是暗恋的话。那把楚依依前桌送的零食和笔记本转手送她的话,应该算是明恋了吧。 现在想起来这种三角关系好搞笑,但是作为主动付出、得不到爱的那一位,确实也蛮残忍了。楚依依没有想过跟他在一起,至少不是高中,她不想自找麻烦,毕竟早恋是被明令禁止的。 但是无奈,那个女孩醋意大发,变本加厉。原来只是很偶尔的跟他搭个话、找借口回头看看他,后来只要有机会她就开始见缝插针,要么是求常烁凯给她讲数学题,要么主动帮常烁凯接热水,总之已经很主动了。 当时全班人都觉得,这个女生只要磨到毕业,必然能搞定常烁凯。再说回这个混蛋。尽管他自己觉得不回应就已经算是拒绝了,更何况他把所有收到的礼物都转手给了楚依依,但楚依依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喜欢自己,但是他不想主动戳破。 楚依依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人缘好。不仅可以跟男孩称兄道弟,重要的是她的女生缘也超好。就连那个死心塌地追求常烁凯的女生,在知道他俩搞在一起之后都没有闹太大脾气,几个人面子上仍然非常好看。 大概也是这样的原因,让她之后在很多个人生拐点处都走得很稳很顺利。她收下了常烁凯递给她的所有小礼物,不管是转赠还是自己送的,但她从不拿出来炫耀,尤其是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女孩子送给他的。前11.75年的学业都风平浪静,她可不想在最后的两个月给自己惹个大麻烦。 楚依依不讨厌那些女孩,甚至佩服她们的勇气。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要有多喜欢才能主动到这种程度啊,反正她做不到,她觉得卑微。 常烁凯跟楚依依身边那群男孩不太一样。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他们都太舔了。 过分主动,喜欢就显得廉价了不少。 他对她的喜欢和关心体现在细节里,他给她讲题总耐着性子,她那些差点被抓包的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和违禁物品、以及随手放在一边的纸条,都被他悄悄藏起来省去不少麻烦。 但他从来话不多说,包括后来在一起了也是一样,他的QQ空间和朋友圈从来都没有她和她的故事。常烁凯的喜欢是做出来的。 有天晚自习,楚依依前面的女孩又开始搞事情,她竟然开始给常烁凯传小纸条了。尽管楚依依看到旁边的男孩没什么情绪起伏,看完就揉起来塞进了桌斗里,但她心里还是不得劲。 一整个晚上她都心不在焉,导致隔天的物理和化学卷子上一堆勾勾圈圈。她好奇她跟他之间的悄悄话,也想知道常烁凯是不是也在某个她不注意的时候回了她的小纸条。 第二天下午,楚依依终于忍不住了。随手拿了个笔记本塞给他,上面写着,她昨天问你什么啊？常烁凯回给她,问我放假要不要去看电影。她又回,那去吗？他问她,你想让我去吗？她写,随你啊。 常烁凯当然没有去,政治性错误不能犯。 放假的时候她们俩在QQ上聊天,气氛莫名的暧昧了很多。楚依依当时问他,你喜欢我前桌吗？他说,你说呢？楚依依说,不知道。他发了一串点点点。楚依依又问,那你喜欢谁？常烁凯又发了一串点点点。 改不掉的,他太喜欢用省略号了,简简单单的符号可以概括一系列心理状态。后来连楚依依提分手的时候,他都是以一串点点点作为回应的。 再开学的时候,常烁凯买了一大堆零食放在楚依依的座位下面,里面还有一封信,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难得文艺。他没署名,但她太熟悉他的字了。 就这么着,谈恋爱了。 尽管是明确了关系,但两个人一致认为最后的日子应该风平浪静,一起考个好学校才是最重要的。秉承低调低调更低调的恋爱法则,楚依依和常烁凯除了偶尔一起去食堂吃饭和晚自习一起回寝室以外就没有其它恋爱项目了。 那个时候谈恋爱真的就只是谈恋爱,没有复杂的肉体关系。直到高考结束,两个人也只是在座位底下牵了牵手而已,纯洁的不像话。 第一段恋爱总是青涩又浪漫,任你往后经历了多少人间百态,最初的时候大家都是心动制造机器。亲个嘴会紧张得要死,摸一下胸觉得他臭不要脸,更别说做爱这种事情了,这一步还早。 看完电影的那天,常烁凯给她发QQ,试探性地问,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出去睡觉？楚依依说你想得美,龌龊,猥琐,流氓。 常烁凯又发了点点点,解释了一堆,大概意思是谁谁谁跟谁谁谁早就出去开房了,自己就是问问,没有逼迫的意思。后来谁也没再提这个话茬。 三个月之后,两个人睡了。 03 那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 很多细节她早就记不起来了,当时一起玩的朋友绝大部分也没有了联系,只剩下了一些回忆,以及没什么所谓的情绪。常硕凯问过她,如果用三个词概括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怎么想。 她说,模糊、破碎、放肆且克制。 他说,你不当个诗人真是可惜了。 她心想,就知道说了也白说。 高考成绩出来后的两三天,几家欢喜几家愁。楚依依的父母因为女儿超水平发挥顺利考上北京的一本不停地给亲戚报喜,当然有些亲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欢喜。而同小区不同高中的一个女生在某个清晨从21楼坠地,据说是个复读生,第一年考试分数就比楚依依这个水平高出一大截。她坚持复读,结果成绩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大概是太累了太痛苦了。 那一天整个小区都炸了,但人们只是三五成群议论,毕竟是白事儿,太惨了。楚依依她妈中午回到家做了一大堆可口的饭餐,一边叹气一边欣慰地跟她爸说,还好咱们家孩子没心没肺,我感觉小依考个三本都能活蹦乱跳。 事不关己,没人真的管外人死活,况且这种事情也帮不上。后来没多久,那个女生的父母就把同小区的房子卖掉,之前在小区附近经营的商店也关了门,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楚依依有不少朋友,除了学车和旅行以外,几乎整个暑假都在KTV和KFC里度过的。那时大家唱歌还经常放些非主流神曲,不像现在清一水儿的经典老歌。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整天约着吃吃喝喝,但基础代谢高,怎么嗨都不长胖,也没有痘痘的烦恼。 关系最好的两个闺蜜,一起玩了三年,没跟常硕凯一起吃饭的日子里,她们三个人形影不离。高考完以后三个人更是亲密无间,用楚依依的话说,是比男人更重要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唱歌,闺蜜A从洗手间回来记错了房间,撞见了闺蜜B和A的男朋友在隔壁的包间偷偷接吻,一切关系翻天覆地。 三个人在QQ空间了互相撕了好几天,A和B轮番打电话要楚依依表明立场。果然三角形的稳定性在友情和爱情里站不住脚。 像一场闹剧,楚依依干脆谁都没理。 这么多年过去,除了极偶尔在空间里刷到她们的动态,连互相点赞的关系都算不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过联系。哦对了,最后,A和B谁也没跟那个男孩在一起。 将近两个半月,楚依依本人的生活都平静且安逸,尽管她身边隔三岔五就发生一些奇奇怪怪往后可以当成故事讲给别人的事。 哦对了,那个夏天楚依依拥有了第一个十万块,家里人给的,算是超水平发挥的鼓励。楚依依她爸说,你可以去吃喝玩乐,但我希望这笔钱对你有意义。 常硕凯逗她,功勋章里有自己的一半,要不他天天给她讲物理和化学,还给她押中一道数学大题,这十万恐怕早就打了水漂。楚依依说是是是,奴家会好好感谢您的。 这笔钱她从来没动过。 三年后被她用来付了房子首付。 印象里常硕凯倒是忙得很。 他太根正苗红了,连这种人生难得的大假期都要去参加夏令营,来来回回半个月。之后又忙着做兼职,说是提前体验步入社会的酸甜苦辣。结果还没上半个月的班,就被迫在家歇着了。这个傻子去高速路口旁边玩滑板翻了车,左腿打了石膏。 尽管自己不靠谱,但他还是不停地像个大哥哥一样教导楚依依,你这么没心没肺以后上了大学可怎么办,真担心你被欺负,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很复杂的。每次她都装作听不见,直到被他念叨烦了直接怼他,你楚姐是谁？天不怕地不怕好吗。 常硕凯在家养伤的那段日子骚操作简直不要太多,每天睡醒都忽悠楚依依来自己家玩。孤男寡女,荷尔蒙碰撞,再晚熟也能想到有可能发生什么事情吧。况且他早就三番两次暗示过楚依依了。 楚依依也不傻,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男女关系里她总是无师自通,并且特别擅长巧妙拒绝。比如她跟常硕凯说,我不是不可以,是你现在不可以,你给不了我仪式感,我要鲜花要蜡烛要表白和浪漫。 毕竟都是第一次,常硕凯当然依着她。 她其实想得挺透彻,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反正早晚都要跟人发生关系,不如趁着大好青春抓紧放纵,鬼知道明天会不会分离。 楚依依的朋友们一直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那么洒脱,像她那么长在蜜罐里的女生,按理讲该拿着傻白甜剧本一路被庇护然后遇到人生大转折的,可她没有。她自己也不明所以,每次都笑笑说天生的呗。 她似乎总是同龄人更成熟两三步,很多时候她总是在上帝的视角看着身边的男男女女,包括她和常硕凯。 无论后来她收到多么贵重的礼物,住多么豪华的酒店,收到多么漂亮的鲜花,听到多么动人的情话,都不如18岁生日那天晚上常硕凯给自己精心制造的浪漫。 她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 但从未质疑过那时候的相互喜欢。 她总是选择性记忆那些美好的瞬间。忘了第一次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疼又没那么疼,好像那天晚上试了好几次第二天早上才真正的做了,他笨手笨脚生怕弄疼她,她反倒没什么感觉,至少印象里没有。 楚依依就是这么后知后觉,直到跟常硕凯分手两个月以后的某个周末,她一个人在图书馆上自习的时候,猛地想起自己的初恋结束了,所有的第一次也没有了。心里一阵失落,在座位上默默留了15分钟眼泪。 04 楚依依后来想,常硕凯并不是个没有心机的男孩,至少他比她聪明多了。尽管青春年少,爱里冲动和荷尔蒙泛滥,但在常硕凯心里,明明学业和未来更重要些。 高考完第二天,常硕凯给楚依依打来电话说,我觉得你报北京那个学校当然没问题,但上海那个或许可以拼一拼,当成第一志愿报。楚依依知道常硕凯要去上海,但她不想去,干脆就直接拒绝了,她不喜欢赌。 为此两个人第一次吵架。 楚依依记得特别清楚,再下一次约会的时候,常硕凯问她,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上海呢,明明我是替你着想啊？楚依依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了我报北京？常硕凯说,那就浪费我的分数了啊。 两个人陷入僵局,楚依依当时本能地想问他“分数重要还是我重要”。但她没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冲着他哭哭啼啼说,“可我舍不得家啊,虽然我也舍不得你。” 这下轮到常硕凯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问她“家人重要还是我重要”吧。他当然没有那么蠢,尽管心里堵,但还是耐着性子哄她。 没有折中的结果,谁也不会妥协。 当时的楚依依并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北京,说不上到底是安全感还是执念。但她就认定了自己是对的,不去会后悔。 后来的某天,楚依依细细回忆,自己从初恋开始喜欢的每个男孩,无论外貌、性格、学历或者家庭环境有怎样区别,本质上都和自己是一类人,以自我为中心,前程比爱情重要。 但她似乎又早有预感,所以在跟常硕凯还在热恋的时候就对当时的好朋友说过,爱情虚无缥缈,爱情里的一切都充满未知数。 几个女孩纷纷劝她思想不要这么消极,毕竟他算是一堆男孩里的“满分男朋友”了,外貌好成绩好性格好对她楚依依更是百依百顺,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甚至有人打赌说,如果班里的情侣只有一对可以从校服走向婚纱,那么100%是楚依依和常硕凯。 楚依依懒得解释,跟她们说希望吧。 暑假匆匆过去,楚依依拿下了驾照,双眼皮也完全恢复,临近开学买了一堆衣服和化妆品。常硕凯的摔伤的腿终于可以正常下地了,除了长胖12斤以外没有其它变化。 楚依依开学早,要提前军训。常硕凯本来想跟着楚依依的父母去送她,被她一口拒绝,理由是没到见家长的时候。他一想也对,反正日子还长,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只是北京和上海之间就算交通再方便,也禁不起每个月见一次面。高铁很贵、酒店很贵、餐厅很贵,时间也需要提前商量好。 总而言之,异地恋比想象中难多了。 常硕凯当然不会说出“咱们两个AA费用”这种话,他连试探着说出轮流去彼此城市找对方都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 他怕楚依依生气。那个时候还没有pua这个词,虽然她很少闹脾气,但常硕凯就是隐隐担心出状况。 常硕凯后来再恋爱才知道,如果你一直担心出状况,那就是真的会出状况,直觉真的非常准。 楚依依军训完到正式开课中间休息3天,正好有个假期。当时常硕凯刚去学校报道,每天空闲时间很多。他问楚依依,要不你来找我玩亲爱的？ 楚依依一口回绝,等国庆假期吧,我约了几个舍友去逛街,还要跟暑假认识的学长学姐们吃饭唱歌。 常硕凯想,那就再等等吧。 楚依依想,当然要让他等。 等什么？ 等一个开房的机会。 对于这个事,两个人心知肚明。 楚依依有认真想过,反正早晚都要做,那不如找个相互喜欢的,留下些还不错的回忆。到底是男孩,常硕凯只想着早点睡到,什么担心怀孕啊,什么要对女朋友负责啊,他没考虑过,默认不需要考虑。 那个小假期楚依依跟着舍友们吃喝玩乐,过得无比开心。北京本地的姑娘回家了,剩下5个小女孩坐地铁去故宫拍了好多照片,去逛了王府井、后海和南锣鼓巷,在KFC里第一次聚餐。 几个小女孩边啃鸡翅吃薯条边分享之前的趣事奇葩事,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不完。学生时代的感情很好升温,那时候大家都很单纯,相信友谊、憧憬爱情、没什么明确的人生规划。 大学里的女孩们几乎都是两三个人组成小团体,不一定排外,但确实有关系亲疏。她们六个人默契地分成了三组,楚依依跟舍友刘诗琪的关系突飞猛进,几乎时刻黏在一起,大有成为死党的架势。 楚依依一直觉得,交朋友和谈恋爱一样,都是很讲缘分的事。 可能是刘诗琪的长相没有进攻性,也可能是她传递出友善的信号比别人多,虽然穿衣风格不同、性格差别也大,但当时楚依依就是感觉这个小姑娘特别好。 刘诗琪也是北方人,但长了一张又嗲又娇贵的脸,杏仁眼尖下巴,黑长直齐刘海儿,说话慢条斯理。楚依依逗她,你性格这么好,是不是跟人吵架前都得列出来1234啊亲爱的？ 刘诗琪说,我很少跟人吵架啊,惹不起我躲远点就好了嘛。楚依依一把搂过刘诗琪说,没关系啊,以后有我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咱咱弄死他。 正式上课前的晚上大家异常兴奋。 临睡前楚依依和常硕凯打了一通5分钟左右的电话,聊了些有的没的,讲了几句情话就挂掉了。另外的几个女孩要么跟暧昧对象聊QQ,要么洗衣服收拾东西,反正都在各干各的,直到熄灯都还在忙。 她们互换理由,为什么要报北京？ 都是些很稚嫩的答案,楚依依也一样,心里冒出来一句想要出人头地,但话说出口就变成了北京大、以后发展好之类的话。当时同寝的北京女孩说出“我家就在北京”时楚依依并没有多大感触,几年之后再想起,更是多了几分羡慕。 正式开课以后大家都忙了起来。 楚依依和刘诗琪日日黏在一起,穿梭于教学楼、食堂、图书馆和社团中心,两个人分别进了学生会的宣传部和文艺部,还报了街舞和轮滑的社团一起玩。 大学的新鲜感冲淡了恋爱的激情。楚依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铺的高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跟喜欢的男孩联系,上课聊QQ、寝室通视频、吃饭间隙还要通个电话,她理解不了这样的感情,心想这也太腻了吧。 楚依依问高萌,你们两个不会烦吗？ 高萌说,不会啊,热恋期都这样吧？ 楚依依笑着说,好像是,不过我跟男朋友的热恋期早过了哈哈哈。心里嘀咕,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热恋期,两个人都这么熟悉了有什么可聊的。 常硕凯可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两个人在开学以后一直是有事打电话、没事就挂了的相处模式。 有时候刘诗琪也会玩笑她,你看别的情侣都聊的火热,我总感觉你跟我这种单身狗没什么区别欸。楚依依说那不是更好,咱俩可以有更多时间黏在一起啊！ 大概平淡才是恋爱的常态吧。 她也不是不想跟他腻一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常硕凯撒娇。她觉得自己不会,这也太难为情了啊。更何况,他也不擅长搞情调,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无非就是我想你了、早安亲爱的、晚安亲爱的、我今天去干什么了,无聊的很。 没意思,这恋爱谈的越来越没意思。 突然某个早上,楚依依在英语课上昏昏欲睡时收到常硕凯的消息,他说放假我去找你玩两天,然后咱们两个再一起回家吧？ 楚依依想了想,倒不是不行,一个月没见了,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她问他,那住哪里啊？他回答说,咱们回庄里汇合行吗？她说不行,怕被家里人撞见。 他说应该没事吧,石家庄那么大,咱们不去商场不就好了吗？她说可我担心啊,北京见不好吗？ 她不是没考虑到在北京住两晚要花不少钱。其实在离家远的酒店住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她就是想任性一下,不想这么凑凑合合。 常硕凯没辙了,住外面是自己提出来的,这种情况也不能太委屈她。于是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行程,还规划了一下白天去哪里玩。 事实上这种计划根本就没有卵用,两个人待在一起两天两夜,除了吃饭以外根本没出过酒店。任你外面是什么商业街还是著名景点,都没性的吸引力大。 他很宠她。 她说要蛋糕,买。 她说要玫瑰,买。 她说来点音乐吧,好。 她说你去洗干净,好。 05 假期过完,楚依依再跟刘诗琪见面的时候,她缠着她八卦两个人去哪儿玩了、晚上过得怎么样,还眉飞色舞的幻想了一下。 少女们总是觉得第一次无比美好,以至于忽略了今后的第10次、第100次,也可以很美好。 那个时候两个人关系好归好,但还没有熟络到什么都讲的程度,况且楚依依也真心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讲的。 第一天晚上,常硕凯破天荒说了一堆肉麻的情话。像每一对坠入爱河的情侣一样,两个人洗完澡之后赤条条缠在一起,他生涩的亲吻她的嘴唇,摸她的胸和大腿。 楚依依后来再也没有过那么心动的时刻。她没有想过是喜欢还是占有,是欲望还是期待,她只知道自己当时无比投入,哪怕只是那十几分钟。 常硕凯努力装出不紧张的样子,但动作出卖了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戴套子。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把楚依依搞得非常烦躁,直接发脾气说明天再试。常硕凯自然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委屈了她。 第二天一早又开始折腾。楚依依心想,果然男生都一样,任你看起来多么老实,旁边躺着姑娘的时候都躁动得无可救药。 就这样没羞没臊的过了两天两夜,常硕凯吃到了甜头,一个劲儿的搞。同时也变得格外殷勤,不停地哄着楚依依问疼不疼、饿不饿、舒服吗,生怕她疼了烦了没人跟自己好了。 这些怎么好跟闺蜜讲出来呢,楚依依觉得没什么意思,男女之事都一样,谁跟谁搞没有多大区别。 但她不会跟刘诗琪说这种话的,她肯定会嘲笑自己《故事会》看多了所以不相信爱情。像刘诗琪这种纯爱系小女生,对美好的爱情怀着无限憧憬。她们眼里的性,是爱的附属品,不可能单独存在。 在楚依依心里不是,她当时还不够了解自己,无法准确表述自己的观点,只觉得男女之间挺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只有爱不行,没有爱更不行。 楚依依和常硕凯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多了性生活而发生什么样的改变,至少楚依依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回到学校后的第一周,她看见常硕凯跟自己关联的QQ上收到消息,有人问他什么时候还钱。她这才想起来,两个人前几天出去玩基本都是他付钱。 楚依依立马打电话过去。 她问他,你最近缺钱吗？他支支吾吾说自己生活费是按月给的,住酒店提前透支了。她问,那我补给你多少？电话那边顿了顿说,不用啊,开房本来就应该男生掏钱,那要不你借我一千吧亲爱的,下个月有了生活费我再给你。 他知道楚依依手里有钱,除了父母按学期给的8000块以外,还有十万块的存款。但楚依依没立刻答应他,她说我想想。 挂完电话,她冷静地想了一下,两个人约会一共才花了不到800,他管自己借一千是什么意思。不是她担心这钱回不来,只是总归这数额不小,他也没说到底借来干什么。更何况他父母明知道自己儿子有女朋友,不可能不多给些恋爱基金的啊。 最后,楚依依转给常硕凯四百块,对他说一码归一码,这是平摊约会的钱,再缺钱还是跟父母要吧,自己的钱还有别的用处。 刘诗琪盘腿儿坐在楚依依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一边吐槽他作为男生竟然管女朋友要钱,一边惊讶于楚依依竟然能够这么干脆地拒绝他。 楚依依说,我不想跟他有金钱纠葛。 这应该算是这段感情的第一个转折点了,因为钱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莫名尴尬,说冷不冷,说热也热不起来。 这是楚依依头一回萌生分手的念头。 她心里很乱,很纠结。一方面,两个人的性格相差很大,除了日常生活完全没有话题可聊,感觉在一起都很勉强。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不舍,毕竟认识了这么久,总归是有感情的。 常硕凯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得体,那几天每个晚上都主动打电话给楚依依聊天,楚依依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说白天的趣事,讲两句情话就睡了。 大学生活很忙碌,这一点是楚依依意料之外的。每天满满当当的专业课和各种辅修、以及让人头大的高数,除此之外班级和社团隔三岔五还要开些大会小会,好不容易搞了这些突然想起作业还没有写,匆匆忙忙抓来份作业抄。 刚开学一个半月楚依依就彻底放弃了当学霸的想法,好不容易从高考的魔掌中解脱出来,真的不想再学了。楚依依心想,反正爸妈也不指望自己有多大出息,不挂科就算了。 楚依依很享受忙碌的生活,虽然有上不完的课,开不完的会,但每天都在发生着不一样的故事。她喜欢认识新的人,喜欢做不同的事情,喜欢迎接未知的挑战,喜欢刺激,也贪玩。 但直到10月底,楚依依郁闷了。 没有比大姨妈迟到更让人心塞的事情了,至少楚依依还没有遇见过印象里只有高考前提前了两三天而已。 这次太不正常,她慌了。 楚依依没有记录日期的习惯,所以直到延迟的第三天早上,她才猛地想起来这事儿。躺在床上大喊了一声“我靠”,然后迅速坐起身来找手机,着实吓到了正穿衣服起床的室友们。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心理素质不太行,去翻跟常硕凯的聊天记录时,拿着手机的双手竟然有些发抖。 确认了日期之后,楚依依第一时间发QQ问常硕凯,你确定没射进去是吧？此时常硕凯因为第一节没课还在睡觉,根本不知道楚依依内心有多忐忑。 刘诗琪去拽楚依依下床洗漱,她六神无主地回她,我不去了,我要睡觉,点名帮我答个到,躲不过去就记旷课吧。 感觉到楚依依有些怪异,但看得出来她还不想说,刘诗琪就没有再问,说了句那下课回来给她带零食吃,就跟别人结伴走了。 宿舍立马就空了,只剩下楚依依一个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她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感觉需要思考很多很多事情,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回忆。 最终她决定,从头梳理一遍那48个小时内发生的细节。她和常硕凯一共做了五次,有一次没戴套,但印象里他根本没有射出来。 等不了了,她直接打电话给常硕凯。那边迷迷糊糊地说,怎么了。楚依依问了一堆,咱们两个一共做了几次？每次都戴套了吗？你买的那个安全吗？你没有射在里面吧？ 常硕凯好像在醒盹儿,慢吞吞地回她,没射啊,怎么了。她生气了,你说怎么了,我他妈例假迟到好几天了,我害怕啊。 这次轮到常硕凯瞬间清醒了。 他说放心吧,都戴套了。 她说不可能,第二天上午就没有。 他说那次不算,又没射。 她反问,你怎么保证没事？ 他略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心里有数。 她没控制住自己瞬间炸毛,我没数！ 他也急眼了,说她不讲道理。 她缓了两秒钟,说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这是楚依依人生里唯一一次男朋友这个问题。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一团黑色线团,彷佛站在人生的分水岭,一边是开心的大学生活,一边是糟心的堕胎经历。 那时候常硕凯也非常年轻,不懂得换位思考,也无法理解女朋友到底在害怕什么。他觉得她很烦,为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烦恼,又忍不住一遍遍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戴套,没戴套那次有没有射。 电话另一头的常硕凯并没有直接回答楚依依的问题,只是一遍遍安慰她,放心吧不可能的,不要瞎琢磨,肯定是最近太忙了或者吃冰的缘故。 其实楚依依并不只是想从常硕凯那里得到具体的答案,那种时候她更需要的是安全感,是一起承担后果的勇气。显然常硕凯没有达到楚依依的心里期待,他不是她心里那个可以谈论永远的男孩。 接下来的两天里,常硕凯给楚依依主动发了6次消息,每次的内容都一样,无非就是“还没来？”“来了吗？”“应该快了吧”之类的话。 期间楚依依心情复杂,后悔、担心、愤怒、反感掺杂在一起,最后只剩下不停地在心里祈祷,求菩萨放过自己,保佑千万不要怀孕。 她从没想过这种事竟然成为枷锁。 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多脆弱。 所谓闺蜜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最难熬的几天,是刘诗琪在形影不离地陪着楚依依。她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别人也帮不了自己。 但还是被刘诗琪发现自己在阳台上悄悄抹眼泪了。刘诗琪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只是一个劲儿的跟她说,别怕,有我。 其实那些话本身并没有什么力量,但有人愿意挽着你的胳膊陪伴你、给你递纸巾擦眼泪,对当下的楚依依而言特别温暖。也是因为有了闺蜜的陪伴,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说来也巧,就在楚依依终于下定决心去买验孕棒的第二天早上,大姨妈来了。明明只是迟到了整整四天,但对楚依依而言却像是度过了四个星期。 楚依依对刘诗琪说,噩梦终于结束了。 也就是那一天的晚上,她说了分手。 从提分手到断干净不过10分钟。楚依依火速取消了两个人QQ的关联,删掉了空间里与彼此有关的动态,发了一条类似于单身也很好的说说,只留下常硕凯一个人莫名其妙。 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她觉得跟他不懂他。这句话是事实,但太过流程化,着实让常硕凯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在校内有了新的女朋友,常硕凯才停止了隔三岔五发短信挽留楚依依的行为。 刘诗琪当时问她,你会后悔吗？ 楚依依想了想说,我只知道我想分手了。 更多内容vip可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