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互相喜欢,却总很难再进一步”,被爱比爱更需要勇气

2021年07月03日


我叫周娆,一名粉丝40万的情感博主,听过,也写过很多爱情故事,身边人向我咨询情感问题我能解答得头头是道,唯独我自己是个擅长情场游戏的“爱无能”。
 
直到,李茂走进我的世界。
 
3年前的情人节,我策划了一场“男性的隐秘表达”主题实验,对报名筛选出的5位精英男士进行一对一深度采访,当然他们也是我潜在的“只约会不恋爱”的暧昧对象,地点固定在一家名为WAITING的酒吧。
 
最后一天,我临时被对方放鸽子了,一个人坐吧台边点了杯鸡尾酒解闷。调酒师李茂给我递来酒杯,问我：“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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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我一直专注于受访者,并没有过多注意到旁边的调酒师。眼下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些天我和不同男人约会,岂不是都被他暗中看在眼里？我瞬间有种作弊被抓包的尴尬不适感。
 
“你是不是对我很好奇？每天带着不同男人来喝酒？”
“不好奇,大家都是来交朋友的。”
“你怎么就断定我和那些男人是朋友关系？也许是脚踏多只船呢？”我抿了口酒,傲慢地斜视着他。
“你不是那样的人。”他摇摇头笑了一下。我难掩惊讶神色,不自知地正经端坐了起来,但我并不想被拆穿面具：
“不,我确实是危险角色。”
“我也是危险角色。”李茂严肃地晃动着调酒器,下一秒笑出两颗小虎牙：
“不好好调酒,客人喝醉了万一对我耍酒疯,那不就危险了吗？”
“那倒也是。不好好工作做采访,光会对男人放电,让他们对我动了情,也很危险。”我顺着他的冷幽默,服软了。
“怪不得,你和人聊天确实很像工作的状态。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每次都点那款名叫'渣女'的鸡尾酒？”
“没有为什么,就是好玩。”
“但你并不喜欢喝这款酒,对吗？很多人会被一款有迷人噱头的酒吸引,但只有自己觉得好喝的酒,才是最好的酒,对吧。”
不得不说,每次喝的时候我都要皱下眉头,看来李茂对我观察细微。就在我将卸下心防之时,一个打扮性感的女孩走过来给他塞了张纸条,并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李茂点头致意。我心想他对每个女孩都一样,立马话锋一转：
“你很关注我呀,但不好意思,你的搭讪套路有点老了,对我不适用。”
“我没有在套路你。人很复杂,但人也很单纯。就像你点的这杯酒,也有两面性。”
“什么两面性？”
“一面是毒,一面是药。我的职责,是调出药的那一面。”
那一刻,李茂看着我,我的目光迎上去,我的脆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来,交个朋友吧。”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扫码界面,他加了我好友。我把我的名字和情感博主大V身份介绍发给他,原以为他会像其他男人一样,露出一副“你是经验丰富的情场女高手呀”的微妙神情,没想到他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点让我生出好感。
“今天我的嘉宾鸽我了,不过也好,你可比他们有意思多了,愿意跟我聊聊么？”
“好啊。不过我得凌晨2点才下班,今天太晚了,我们可以改天约时间。”
“没事,那我等你下班好了,反正明天周末。正好可以观摩一下调酒师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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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做了个“请便”的绅士动作,转身忙去了。实际上,我通过酒吧介绍上网百度了李茂的信息资料,发现他出过一本调酒的漫画书,在业界小有名气,很符合我想找的人的特性。随之我打开电脑,继续专注处理白天遗留的工作。

到了酒吧打烊时间,我不经意间一抬头,打量了一番换上日常装的李茂,他少了些许酒场眩晕感的荷尔蒙,反而是清清爽爽的干净大男孩模样,身上飘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淡香水味。我让他稍等片刻,跑去卫生间整理了下妆容,也补喷了随身携带的香水。
 
“有没有闻出一种奇怪的混合味道？”走在大街上,我的鼻子变得灵敏起来。
”该不会你是Morning After女（男）香吧。”原来买的是情侣款,我和李茂几乎异口同声,说完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不是号称什么心机斩男香么,晚上我坐那里,都没有桃花运,原来是被你的味道冲散了,晦气。”
“你这话说得,眼前这个跟你半夜轧马路的男人,不就是被你拐跑的么？”
“那可不算。你知道为什么我敢半夜跟你走么？”
“因为没有人能拒绝我的帅？”
“你看上去很有‘渣男’潜质,跟我一样很有‘渣女’潜质。我不会喜欢同类的,放心,你不是我的类型。”
“周小姐,话可别说得太早。喜欢的类型里,也许有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类型里,也可以有喜欢的人。搞不好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只是你还没有发觉而已。”
“你想多了。我有三不原则：不和粉丝恋爱,不和采访对象恋爱,不和危险角色恋爱,你属于第三类。”
“周小姐,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很擅长给自己,也给别人贴标签？”
“有吗？”
“没有吗？我们才认识短短几个小时,你就预判我是渣男,也给自己定性为危险角色,说得直接点,你很自恋又自负。”
“那是因为你很有魅力啊,一看就是不缺女人,单单今天晚上,我都看到两三个女生勾搭你了,你肯定也挺乐在其中不是？”
 
我话音刚落,李茂拿出兜里的小纸条,我飞快扫了眼,上面写着对方的微信号和邀约,我刚想继续开他玩笑,他竟一把撕掉纸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魅力这种东西,为一人倾心就够了。我就谈过两次恋爱,而且已经空窗快2年了。”
“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看吧,你又是先入为主,狂妄自大。要我说,你一看就是爱情里的胆小鬼。”
“你别自以为是了,你不了解我。”
“我说对了是不是？你在害怕了？”
“瞎说,我胆子大得很。我都敢和你这样一个陌生男人出来了,我还害怕什么？”
“其实你只是个小女孩,你习惯于自我保护。你在躲避,躲避可能出现的真心,躲避真诚靠近你的人,你真正怕的是摘下面具后,收不了场。”
我愣住了,如鲠在喉。他继续说道：
“你只会纸上谈兵组织各种爱情理论,却从来不去尝试、不去把握机会。真心才能换真心,你这样也许会错过一个本该是对的人。”
“我有点困了,今天就聊到这里,我先回家了。”我打断他的话,心神不宁拿起手机叫车。一辆车迎面而来,李茂猛地抓过我的手腕把我护到他的臂膀里,随之我和他像弹簧一样迅速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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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爱是手足无措的尴尬,是无可奈何感,我想我对李茂动心了,可是我怎么能对他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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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李茂每天给我分享他的调酒作品,光是马丁尼的调法,每一款都不一样,他向我请教如何配文案。毕竟这是作为文字工作者的强项,我也不吝啬给他支招：
 
“你的留情,就像投入清冽中的那颗橄榄。”
“你是在暗示些什么吗？”他打趣地回了句,我一笑而过。
 
过了一个星期,李茂开车约我去郊外兜风,我们临时起意在一个景区门口买门票爬山上去。
“你那天半夜自己打车回家,都不让我送你,这么不待见我吗？”
“想太多,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上车后不是还给你发了句,路上小心吗？”
“周娆,你肯定是对我有意思。”
“Why？？？”
“我这么壮实的大男人,还能遇到什么危险,需要这样的提醒吗？所以你肯定是太在意我了,把我的安全放心上了。”
“拜托,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么？动不动就自作多情？一句路上小心而已！我跟你是工作合作关系,关心你出于礼貌是应该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诚实面对自己？”
“我只能诚实地告诉你,工作那么忙那么累,我根本不想恋爱,不想再因为感情的事自找麻烦。”
“爱情都是麻烦的,爱情哪有容易的。谁都不是你的类型吗？你不去试又怎么会知道？你以为不用努力,天底下会掉出一个跟你完美契合的人吗？你真是一个自大的奇葩。”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一个奇葩。因为受过感情的伤害,就否定了所有同类型的男人,就给人随意贴标签,你这不是奇葩是什么？”
我回过神来,原来李茂对我在微博上发的个人感情经历和感悟都有了解。
“你这激将法没用,恋爱都是要分手的,何必浪费时间？”
“人都是要死的,这样就不活了吗？人生不是得到一个个结果就结束了,是由无数个过程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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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争执过头了,我们错过了景区关门的时间,被困在山上。眼看着太阳下山了,极为怕黑的我,一想到晚上要呆在这荒山里,急得直跺脚。扭头一看李茂,他却气定神闲,绅士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地上,示意我衣服别弄脏,坐他外套上面。
 
“反正急也没用,你看眼前这落日风景多美,我们坐下来欣赏欣赏。大不了晚上跟我留在这里。”
“都怪你！想得美！”我飞了他一个白眼,一屁股坐下来。不过有他在身边,我反倒松弛了,看着远方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
“刚刚你整理头发的时候很好看,是我想娶的那种理想型女孩。”
 
我心头为之一振,第一次有男人说想娶我……但我转而放声大笑,挖苦他：“你这话是从哪部偶像剧学来的,跟每个女生都这么讲的吗？”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我甚至看出了对我的丝丝同情。我察觉到自己过分没心没肺,立马收起了夸张的笑：
 
“对不起……我不开你玩笑了。”
“接受被爱,比去爱更需要勇气,周娆你是前者。”
 
他像是一束照亮我寸草不生暗角里的光,看见了挣扎着想探出头的我,伸出手拉了我一把,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
 
“别,你可别哭。你一哭,那么楚楚可怜,我就会想抱你,一抱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山难免擦出点火花,我可不想趁人之危。”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破涕为笑。3个小时后我们翻墙下山,他托着我,全程对我保持尊重的距离,仅仅是发乎情止乎礼。


一个月后,情人节专题上刊取得圆满结束,还没来得及庆祝,我竟被人挂网上报复了。爆料者是一名追求我不成的男士,反泼我脏水,说我收下他各种节日加起来近20万的转账就把他拉黑。一时之间,我的竞争对手都出来踩我一脚,前男友出来爆料我的私生活,甚至都有莫名其妙的女网友造谣我抢别人男友蹭热度,网络暴力铺天盖地席卷了我。
 
心灰意冷之下,我关掉账号,退出了博主身份,换了手机,事业清零远走Z城。当飞机升上高空,看着这座我呆了10年的城市渐渐隐匿在视线的边缘,我脑海里浮现起李茂的面孔。是的,我终于敢承认我是爱他的,可是我的复杂如何配得上他的单纯,这样对他不公平……
 
在Z城生活了半年,被朋友拉着一起参加一个叫“留情橄榄”的鸡尾酒酒会活动,隐约觉得主办方是李茂,去到现场还真是他。
 
“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狼狈。”
“我根本就不在乎,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你难道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我相信你啊,可是……”
“周娆,你别去祸害别人了,咱俩互相'霍霍'吧。”
 
原来,敢于认定一个自己很爱的人,是我做过的最带劲儿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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