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友留言调侃我为“大师”,听得我全身紧张。须知,这词留给往生者最合适,对我而言大“师”等于大“尸”,我人生才刚刚开始,还不想那么快断送掉。

媒体有时的称谓是宣传吹捧所需,虽然我自己偶尔也狂妄到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按捺不住寂寞时仍会得意忘形,但看到武学高手的过招,还是会不战而栗地敬畏。写此文时,我传道方才六年,还是停留在“口中有色,心中有色”,二十年后,变成一个已无物可秃的老头,会怎样呢?

高手动口不动手,真正的高手比武无须真的动手。上官金虹和李寻欢的比武正是如此,他们通过动口试探对手对武学理解的层次和达到的境界,上官金虹说自己“手中虽无环,心中却有环”,李寻欢却说“刀上虽无招,心中却有招”,两者达到的是差不多的层次和境界。这个境界比“手中有环,心中也有环”已经进了一步,但在天机老人看来,他们根本不懂武功之真谛。他们自以为“手中无环,心中有环”,就已经达到了武学的巅峰,其实还差得远哩!那么,怎么样才真正达到了武学的巅峰?天机老人说“要手中无环,心中也无环”,到了“环既是我、我既是环”时,已差不多了,差不多意味着还不是真正的武学巅峰。真正的武学巅峰,是要能妙参造化,到“无环无我,环我两忘”,那才真的是无所不至、无坚不摧。

在这一段颇富禅机的讨论中,武学的境界被划分成几个层次：

一、初级层次——“手中有环,心中有环”,二、中级层次——“手中无环,心中有环”,三、高级层次——“手中无环,心中无环”,四、最高层次——“无环无我,环我两忘”。

这几个层次的区分,否定了武功“招式”的重要性,而强调了“无招”乃至“无我”才是武学的巅峰境界。

所以,十年前我讲课,张牙舞爪,极尽夸张渲染之能事,招数变幻,道具倍出,出讲台、入座椅;而现在年龄渐老,这十年来,“收而敛之,内而化之”成了我讲台的座右铭。

“手中无色,心中无色”离我还很遥远;“无色无我,色我两忘”压根儿意思还没弄明白。

但我知道,十年后,这一天,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