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剧《平凡的世界》正在热播,当少安的未婚妻贺秀莲出现的时候,我眼前一亮。这个姑娘长得好自不必说,还很能干,脾性又好。以剧中的角色设计而言,这个形象堪称完美。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的娘家竟然不收一分钱彩礼。

再联想到当下农村结婚居高不下的彩礼,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经典语录”：越是有价值的媳妇,娶起来越便宜。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哪个名人的名言,而是我自己说的。去年,有个妹子跟我说,她出嫁的时候,就不会收一分钱彩礼,而且还可以自带嫁妆。本来,不收彩礼这个事情,也很常见,没什么可称道的,但为了表达我的谄媚之情,我还是来了一句：“我突然发现,越是有价值的媳妇,娶起来越便宜。”(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其姿色,让男人见了忍不住想交往;其智商,足以把绝大部分男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其收入,足以让大部分男人不敢高攀;其价值观,不入流俗,虽然已经进入社会将近十年,却依然保持着无知少女的纯洁。她在18岁的时候,在家人的压力下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深圳海关,但3个月后,在满足了家人的虚荣心之后,她又果断辞职。她极富幽默感,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无论从世俗的标准还是非世俗的标准,她都是出类拔萃的。因此,说她会是个“高价值媳妇”,绝非夸张。)

当我将上面那句话发在朋友圈时,转发者云集,可见是赢得了共鸣。不过,学弟邢自健纠正道：“你已经把那个意思表达出来了,但还不够恰当,确切地说,应该是‘只有有价值的媳妇,才能便宜地娶回来’。”呜呼,妙!妙!妙!

此话怎讲呢?

“有价值的媳妇”,包括在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的有价值,我们这里主要强调精神层面。

前几天,有人说我是个“用情怀追女孩的典范”。这个概括很恰当。我之所以用情怀追女孩,首先是因为在大部分时候我都没钱,当然,即便是在有钱的时候,我依然用情怀追女孩,因为,用钱追,太缺乏技术含量,没有成就感。这种追女孩的方式,注定了传说中的“物质女”跟我是无缘的。能跟我建立起亲密关系的,一定就是自己也有情怀的女人,最起码,也是个足够聪明、足够“识货”,能够读懂我的情怀的人。

我喜欢接触在校园里待的时间长、文化素质比较高的女人,其实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文化素质比较高的人,“骗起来容易”,只要用情怀就可以搞定了。这些文化素质高的女人,一般都不太会看重彩礼等丑陋的民间风俗,她们会努力“吃里爬外”地站在男方的立场上恳请自己的父母降低彩礼。因此,当我跟我妈提到“越是有价值的媳妇娶起来越便宜”这个观点的时候,我妈立马以我妹妹举例论证：她是研究生毕业,但结婚时收的彩礼就比我那些初中都没毕业的堂妹收的彩礼少得多。当然,我在抵制彩礼的同时,也一直认为,女婿应对岳父母尽到养老义务。遗憾的是,在很多地方的农村,老人的养老医疗基本不关女儿女婿什么事情。这种现实,也让彩礼的征收显得很有必要性。

在物质层面,如果女人自己的收入比较高,并且也足够智慧,则她们在婚恋中对男人的“经济基础”反而不会十分挑剔。此时,她们会更加注重两人在兴趣、思想方面的匹配度。不够智慧的女人,一旦自己的收入比男人高,就会趾高气扬。因为在她们看来,只有女人的收入比男人低才是合乎情理的。因此,“落魄”才子,尽管常常会遭遇整个世界的嫌弃,但在遇到这种女人后,会立马得救。以前,我认为古代经典爱情故事中千篇一律的白富美爱上穷秀才纯属“书生式意淫”,但后来,我渐渐认识到,这是真的。

与“只有有价值的媳妇才能便宜地娶回来”相对应的是：越是没价值的媳妇,娶起来越贵。

很多女人在婚前问男方要“四金”,这很少是因为她们真的喜欢这些玩意儿,而主要是媚俗,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价”。而且,出现一个奇葩的规律：越是在贫穷的农村,对越是文化程度偏低或自己不会赚钱的女人和丈母娘来说,“四金”就显得越有必要性;越是没什么才艺,也不会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女人,就越是喜欢追求这种“伪浪漫”。尤为可笑的是,很多新媳妇买了“四金”,在婚礼之外的场合并不佩戴,她要这些只是为了让男人表示对她的重视;更有甚者竟然认为“男人只有花了血本把我娶回去,才会珍惜”。真是tooyoung(太年轻),toonaive(太幼稚)。如果非要出轨,那么,头脑正常的男人,珍不珍惜你,看的并不是他当初为了娶你而付出了多少成本,而是他搞定下一任的成本。理性的决策应该对沉没成本忽略不计,而重点关注机会成本。

但是,高价值的媳妇,就不太会这么枉顾双方经济实力地胡来。我曾经跟一个白富美说：“我有个哥们儿是搞电镀的,我已经跟他密谋了,以后,在地摊上花几毛钱买个破戒指,然后拿到他的工厂里面镀一层金,再送给你。”她对我这一省钱妙招非常喜欢,以至于在很久之后还问我要：“电镀的戒指呢?”我拿不出来,便只好找个借口：“那个做电镀的朋友已经改行了。”结果她“咄咄逼人”：“那你赶紧再去结识一个做电镀的朋友啊。”假如我不幸遇见一个无趣的女人,她肯定会认为我这是“没诚意”,而非“浪漫”吧?

对不同价值的媳妇儿,持有成本也跟她们自身的价值成反比。

春节期间,在“博士生返乡日记”火起来之后,润初问我：“读书到底有什么用?”我写长文回应了他,其中有一段是：“对不少女人来说,八卦、逛街和购物就是最主要的精神生活;但对喜欢读书的女人来说,逛街和购物的需求就会下降。所以说呢,娶个喜欢读书的媳妇儿,‘好养活,省钱’,即使她不愿意工作,你也会觉得很轻松。”后来,有读者在评论中回复：看到这句话,就忍不住要转发全文。

除“好养活”之外,有价值的媳妇,相处起来也轻松。

先插个题外话。当我还在江苏做销售的时候,有一次,向一个经销商催货款,对方的采购员让我提供对账单,我一下子就火了：“怎么每次跟你们催款,你们都要我提供对账单?如果是十笔八笔,你对账还有必要,只有一两笔账,有什么可对的?我给你做对账单的时间,都能开发四五家客户出来了!”最终,这个客户没再问我要对账单,老老实实地付款了。明明就是一个只有四五个人的小公司,倒把流程搞得像个世界五百强企业似的;反倒是很多五百强客户,做事都比较干脆利索,不浪费我们彼此时间。我当时向一同事发牢骚：“往往越是很垃圾的那些客户,提出的要求越烦琐;而一些大客户,要求反而普遍简单易行。”

同事点头称是。我又补充了一句：“这就好比,女人,自己越是长得丑、文化水平越低,对男人的要求便越苛刻!”同事先是对我的观点深表认同,但她随后又自行对号入座道：“别这样说啊,我很敏感的,我自己就是长得丑、文化水平低,但又对男人有着苛刻要求的女人。”每一个站着的人,都是会中枪的。

我承认,这话确实说得有点尖酸刻薄,但以老夫行走江湖二十年来的经历看,事实的确如此。“越丑越刻薄”法则有以下几种表现形式：

其一,越是那些长相一般、文化水平不怎么样的女生,越会对男生的外表无比挑剔;相反,反倒是那些既拥有一流姿色,并且也才气逼人的女子,不会特别看重男人的外表。这种机制造成的后果是,丑女通常不嫁给长相跟她自己“半斤八两”的丑男,即使嫁了,也多半心不甘情不愿;而美女,常常是嫁给了“猥琐男”,“鲜花插在牛粪上”,让旁观者惋惜不已。当然,我得承认,美女对猥琐男外表的宽容度高,并不是导致“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唯一原因。

其二,总体而言,在嫁女儿的时候,自身经济条件越差、社会地位越低的家庭,越势利。因为他们往往希望通过婚姻来改善女儿的(甚至是整个家庭的)命运,这种势利的本质在于“想高攀”。尽管这主要是丈母娘们的想法,但广大未婚女青年也并不是绝对地无辜。倘若你是一个出身寒门的穷小子,如果你去跟白富美谈恋爱,甚至谈婚论嫁,她们多半不会嫌你没房没车,只要你在她们眼里足够可爱就可以继续了;但如果你与一个跟你自己有着同样家庭出身的女子谈婚论嫁,那么你的未婚妻和丈母娘几乎必定会对你的财务状况百般挑剔,你光有了房还不行,她们还要计算以你现有的工资得花多少年才能把债都还完!其实,未婚妻这方面倒还算好说一点,如果你条件确实不好,只要你有上进心,够努力,她或许还能理解你、支持你;但跟你一样“屌丝出身”的丈母娘就完全不同了,你哪怕是个“奁内待时飞”的“潜力股”也没有用,她最理想的女婿不是“潜力股”,而是现成的富二代和官二代!我舅妈就是这种丈母娘的杰出代表,在她试图干涉我表妹的婚姻时,我问：“条件比你们家好的男孩子,人家凭啥跟你家‘互补’?人家官二代、富二代凭啥娶你女儿?”

其三,越是自己没什么本事的女人,便越是喜欢改造男人或对男人进行“高标准淘汰”,即企图通过“望夫成龙”或“择龙为婿”的方式来满足虚荣心——在自己的闺密面前显示出“我老公如何如何”的优越感;相反,那些有真本事的女人,是通过追求自己的事业来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的,而不是通过向男人施加压力。被前一类女人忽略的一个问题是,凡是真“龙”者,都想要“凤”啊。所以,在“望夫成龙”或“择龙为婿”前,你必须先掂量一下,你自己究竟是不是“凤”呢?如果不是,这个未来的“龙”,在他成为“龙”之后,将不再属于你——凡鸟是hold不住真龙的。有不少女人认为没有赚大钱动力的男人没有事业心,没有责任心。在这些女人看来,男人的财富应该是成功的标志,也是她向同伴炫耀自己幸福的资本。于是乎,部分对赚钱并不感兴趣的男人在女人的压力下去“尽家庭责任”;但是,这些男人在“被迫发财”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可能就是炒掉那个当初“逼他发财”的女人——这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的一次大释放。这对有些女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悲哀。所以,真正聪明的女人,很少会“望夫成龙”,因为她们深深地明白,“望夫成龙”的结果,往往是“赔了夫君又折兵”。

以上种种现象,用最简练的语言概括就是：没资格矫情的,总是在那儿胡乱矫情;而有资格矫情的,绝不轻易滥用自己的特权。越是有价值的媳妇,持有成本越低。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些“最没有资格矫情的人”在矫情,而那些“有矫情的资本”的人却会“弃权”呢?也许,我们可以从主观心理的角度解释,这是因为,同一个“无理要求”,当它从不同的人嘴里提出的时候,我们对它的“容忍度”是不同的。具体地说就是,我们在潜意识里认为,漂亮的人、有才华的人、可爱的人更有资格问我们要这要那,所以,当她们真向我们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不会觉得意外,不会觉得她的要求过分,甚至,我们早就等着她们向我们开这些条件了;而对于长相普通、无甚才艺的人,我们认为,她们似乎应该“先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一旦她们提出一些她们自己认为合理的要求,我们就会觉得“很过分”,甚至在心里问“凭什么啊”。双重标准。

当然,上面这个从主观角度出发的解释,并不怎么靠谱,它并不是“越丑越苛刻”规律的最关键原因。真正的根源应该在于：自身条件不好的人,往往对自己缺乏信心,但她们又特别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呈现出的样子是“看上去很自信”。所以,她们便提出这样一些苛刻的“出售条件”,以此来自抬身价;至于有没有买家来出那个高价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通过提这些苛刻的条件,至少可以让自己看上去“很不简单”。有一种傲慢,其实是用来掩盖自卑的,但结果往往是欲盖弥彰。

至于说自身条件比较好的女人,为什么相对来说对男人不怎么挑剔,这个就更容易解释了：真正自信的人,往往能够“放下身段”,可以不在乎舆论如何评价。说到舆论评价,我斗胆猜测一下：如果是贫寒之家的女子嫁给一个穷小子,社会主流价值观会说她“真傻”,因为嫁给穷小子无益于“改变命运”;但如果一个白富美嫁给一个穷屌丝,社会舆论则会称赞她“高风亮节”。对不对?

当然,有价值的媳妇娶起来便宜,并不是说,作为男人,我们自己就可以毫不努力,等着别人“送货上门”了。以“便宜的方式”搞定“有价值的媳妇”的前提是,我们自己首先要成为可爱的人。我们理当努力创造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但这应该是责任,是爱的延续,而不是一种“核心竞争力”。

PS：

1.本文中的观点之所以看上去“违背常识”,并不在于它是错的,而在于东方文明下的大部分男人都不能接受女人比自己聪明、文化素质比自己高、学校比自己好、收入比较高,因为这会使他们的自尊心受伤。这实际上是大男子主义情结作祟。

2.与有些女人的“自己越丑,对男人的要求越苛刻”相比,男人就要务实得多了——除了少部分信仰“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或“吃不到天鹅肉,我宁可饿死”的人之外,大部分男人,如果觉得自身“条件”不好,对美女只是意淫意淫而已;具体到恋爱婚姻问题上,就乖乖地“降低标准”了。

3.前段时间写一篇关于招商引资的文章,采访得出的结论是：“最看重土地、税收等优惠政策的,往往是些比较差的项目;真正好的项目,最看重的是政府的软实力。那些靠优惠政策吸引来的项目,往往投机性很强,忠诚度比较差,一旦别人给他开出了更好的优惠条件,马上就跑了。”我当时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果然,又是越是没价值的媳妇,娶起来越贵。而且,凭借财大气粗娶到的,往往是“物质女”,缺乏忠诚度。因此,政府要是想长期把企业留在当地,在招商引资阶段就要“拼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