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章节不会很成熟,或者充满禅意和宽宏大量,但是,对于那些认为我应该永远保持成熟理性或者充满禅意的人,我要宽宏大量地表示,你们很无聊。我们需要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它无休无止地围绕着单身人士。

当你告诉人们你是单身,尤其当对方是已婚人士时,你就仿佛在告诉他们你有一种神秘的疾病,而他们则是急着诊断(“为什么?!”)、想要治愈你痼疾(“让我们来搞定它!”)的医生。

“为什么像你这么棒的女生/男生会是单身?”这背后的潜台词是：“你美丽的裙子/修身的西服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问题?到底怎么了,嗯?”布里吉特·琼斯对此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们浑身都覆盖着鳞片,我想这个事实只会帮倒忙吧。”

我理解她的意思,因为我也对单身的人说过类似的话,那会儿我20多岁,还是一个冥顽不灵的爱瘾者。遇到单身的人时,我积极得可怕,拼命寻找解决方案,想要把他们从可怜恐怖的境况中解救出来。“快!记住这条一文不值的建议!它可能会拯救你!或者也许你会想要跟我脸书上的这个人约会?我反正永远不打算跟他约会,不过你怎么想?”

因为单身而无比挫败的感觉,是被一千句充满同情的“哦,好吧”“你会遇到那个人的”“你试过了吗”所创造出来的。人们好像就是不能让单身的人安静地自己待着。

单身好像是一种社交怪癖,就像不喝酒一样。当你说自己单身或不喝酒时,人们会觉得你欠他们一个解释。单身的人和不喝酒的人一样,都是被质疑的对象。这很奇怪。

但这不仅限于单身人士,那些同居很长时间但选择不结婚或不生孩子的伴侣,在“社交游戏”中遭受的待遇和单身人士一样,还有那些只生了一个孩子的夫妻。戴着婚戒、育有两子的夫妇可以对以上群体的人生随意点评,并在他们离席后没完没了地八卦。

还有一个对个人隐私侵犯之深不可估量的问题——“你为什么离婚了”。我的一个朋友说,她听后立刻血气上涌,很想说一句“你为什么还没离婚”作为回应。

基本上,如果你没有选择“结婚并生两个孩子”的传统道路,你就需要面向整个社会捍卫你的选择,准备好了吗?

人们最常说的话

他们说：“你为什么单身?”

我想说：“哦,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我们要在这么短的见面时间里讨论如此追根究底的个人问题,那么你们为什么结婚呢?你们准备好了吗?你们认为自己或对方会出轨吗?我听说你们分房间睡,为什么啊?让我们摊开了聊吧,怎么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单身”其实蕴含了一个假设——你一定没人要,尤其当你是一位女性时。这也正说明了为什么当你看上去很适婚时,人们的反应会是：“这怎么可能!”这其实是一种被古老的社会假设包装起来的恭维。

我真正说出口的是：“哦,我在男人方面品位太差了。我总是能在任何一个房间里锁定那个最不关心我的男人。”

(我发现,一旦把错归到自己身上,他们就会笑笑然后去聊别的话题,而不是尝试“诊断”或者“修复”我。)

当我约会的时候

他们说：“你不去刻意寻找的时候,就会结婚了。”

我想说：“你们说得太对了!我应该停止回头看任何向我投来注视的男人,然后把自己锁在家里绣花。”

我真正说出口的是：“所以,我猜你们两个已经不再出去约会了?”

他们说：“哦,不是,呃,我们约会的。”

我说：“那是怎么回事?你们也还在约会,就像我一样?”

他们说：“哦,是的,我想是这样。”

我说：“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继续约会了,可以吗?”

他们点点头,然后局促地观察周围是不是有别的人可以聊天。

当我没有约会的时候

当我约会的时候,我单身是因为我还在跟人约会;当我没有约会的时候,我单身是因为我没有和人约会。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似乎都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有意思。

他们说：“你用过约会软件吗?Bumble怎么样?我朋友就在上面认识了一个人,他们刚刚订婚了!”

我想说：“你说什么,约会软件?这是什么当代巫术吗?我从没听说过!请立刻再把你那些新潮、不可思议的想法倾倒给我!我确信,如果我拥有这个神奇的Bumble,我就会获得像你们一样美满的结局。”

我真正说出口的是：“是的,我试过Bumble了,谢谢!你的朋友真棒。”

当我刚被甩了的时候

她们说：“哦,小可怜!你读过《戒律——全球恋爱约会圣经》吗?它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就是这么拿下他的。”(说着向丈夫侧侧头。)

我想说：“你丈夫?那个直勾勾盯着女服务员胸口看的男人?那个被自己枕边人无法拥有的曼妙身材深深吸引的男人?”

我真正说出口的是：“我读了!老实说,我觉得它相当过时,而且有性别歧视色彩,不过,谢了!”

当我甩了别人的时候

他们说：“你知道吗,你就是太挑了。你应该降低标准。”

我想说：“是的,你真是完全正确。下次某个叫汤姆、迪克或者哈里的人在超市摸我屁股的时候,我就应该跟他走,因为他想要我。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不该挑肥拣瘦。”

我真正说出口的是：“说真的,与其降低标准,我宁愿单身。”

事实上,昨天,类似的对话就发生在我身上。我说的是：“好吧,我不愿意妥协。我宁愿单身,也不愿意跟一个平庸的人在一起。”然后,那位结了婚的女士说：“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我那个单身10年的朋友,你们俩都不会跟任何人结婚的,任何人!”

这位女士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但我觉得她就像在用魔杖指着我的头,对我下一道咒语,说我注定会孤独终老,就是因为我胆敢挑挑拣拣,选择与谁同床共枕。这种事情很奇怪,但遗憾的是并不罕见。

记住,他们并没有“知情权”

所以,是的,我知道这有多让人恼火,人们觉得自己拥有“知情权”,而不是仅仅想要知情。但你不必和他们玩这个游戏：你不需要给他们冗长的解释,不需要剖开你的感情生活,让他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或者为你的单身决定做辩护。

我仍然会不自觉地向别人“解释”我的单身状态,但那一刻我会反应过来,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来说,这是因为我太在意对方的看法了。所以,我让自己不再看重这些。

如今,我通常只会说“我是单身”,用一种毫无歉意、三缄其口的态度,回答他们的八卦提问,保持神秘感。我是无性恋吗?还是一个间谍?他们不会知道。或许我之所以单身,是因为我杀了上一任男友后将他吃掉,因此应该被称为黑寡妇?我喜欢这种神秘感。我喜欢凯特·摩丝那句难以捉摸的经验之谈：“永不抱怨,永不解释。”这是我的新座右铭。

我很认同布里奥尼·戈登在《穿错内裤》中对这些“酷爱指导之人”的愤怒。“哦,滚蛋,说真的。你以为你是谁?该死的奥普拉·温弗瑞吗?你告诉我,只有在自己快乐的时候才能找到爱,那么我想用5岁男孩的口吻将这句话回敬给你,再做个鬼脸。”

我没有让他们放弃,而是假装自己是块石头。这是我从朋友霍莉那里偷学的招数,她曾经一本正经地说：“我假装自己是块石头,练习如何毫无防备。”逗得我大笑不已。我可以想象她坐在那里,如同一块长着眼睛的漂亮石头,用巫术使周围对准她的弓箭弯折毁坏。

一旦你对自己单身的选择真正感到舒适,任何人就都无法再打扰你了。正如甘地所说：“我不允许,任何人就都不能伤害我。”

我经常对自己说这句话,让它覆盖我敏感、容易受伤的皮肤。我发现,那些会伤到我的事情,我似乎对它们的出现无能为力,但它们能否继续伤害我,的确取决于我的选择。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总问“你为什么单身”?我想这只是因为我们喜欢看别人做出与自己相同的选择,很难理解与我们不同的人。我发现,我也很难理解那些不喜欢旅行的人,或者不喜欢动物的人,试着说服他们去旅行或爱上动物,但实际上,他们有权保留自己的选择和观点。

心理学家贝拉·德保罗对此做出了很好的总结：“那些喜欢单身的人、选择单身的人,威胁了其他人所持有的世界观。”

“你为什么单身?”很多人这么问并不是出于恶意,也不是想让自己高人一等,而只是想让你和他们一样加入结婚大潮,以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减少他们的困惑。

我要把这句充满智慧的金句留给你,它值得被贴在汽车保险杠上、被印在杯垫上、被张贴四处：

如果你不拿出火柴,他们就不会叫你发火。

——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