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4日
我看到一对25岁左右、非常幸福的情侣,看上去被爱情滋润得容光焕发。他们正在自拍,我猜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想把他们推到马路上。
好吧,也许不是真的推到马路上,我可不是精神病患,但我的确想把他们推进他们前院花园中的植物观赏池里,让他们的水手风外套、黑框眼镜以及慵懒发型都湿透。
今天,我对爱神格外生气。为什么在我还是单身,还在追求和寻找爱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置身爱河、形影不离了呢?嫉妒像童话里象征厄运的纺锤一样,一下子戳痛了我。
但是,我随即记起来了一些事情,让我没那么难受了。我曾经也是他们。我曾经也(和别人)是这样一对情侣。
我和两个交往了很久的男友同居过,我们都是那种容光焕发的情侣,会给第一份租房合同拍照,兴奋地拆开搬家的纸箱,翻滚到床上,关上门不再理会外面的世界,确定终于找到了对的人。
然而没有人能真正确定这一点,这就是问题所在。爱情的残酷、野蛮以及痛苦之处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永远属于你。这种“无法确知”的状态驱使人们陷入了最疯狂的境地,在汽车上安装跟踪设备、雇用私人侦探,或者越过一位困惑的秘书闯入对方的办公室,设想自己会发现另一半已经脱掉了裤子。“啊哈!我就知道是这样!”面对自己的不幸遭遇,却生出了得意的情绪。
如果我们放弃这种对“确定”的渴望,那就是帮了自己的大忙。难道今天、现在、此时此刻不够好吗?要过好此刻,因为这才是我们真正拥有的。我知道,这个难以忽视的事实可怕且让人讨厌,但是,如果要保持理智,就应该接受它。
我们应该接受,即使是为期一年的租房协议也不能保证一年的同居。结婚证可以作废,每10对夫妻中就有4对会离婚。即使宝宝是你们神奇的融合、你们基因出色的结晶,有你的鼻子和他的眼睛,你奇特的小脚趾和他的美人尖,也并不能保证什么。在爱的国度里,一切都可能被撤销更改。没有能确保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东西。
我又看向这对情侣,为他们感到难过。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番道理。他们还太小,有着不可动摇的天真、无尽的乐观,以及对青春的无限希望。这种安逸的自信可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消失,可能会随着每一次争吵而滴水穿石般被消磨殆尽。
不过,我不希望事情这样。我希望他们能正确行事,维持并升华感情。我希望他们能永远在刷锅洗碗的琐事上达成一致,希望他们一生平静,不必经历一场场暴躁的汽车旅行,希望他们永远都有双方满意的性生活。
我是不是说服自己不再讨厌这对幸福的情侣了?似乎是这样。我默默地画了一颗心,把他们包围在里面,祝他们万事如意,然后继续我的生活。
那天晚些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件事。从来没有哪个情人节令我不失望,即使当时谈着恋爱,收到了心形、带玫瑰香味、闪闪发光的礼物。今天的一些事让我发现自己心里住着个12岁的孩子,情人节时,每当邮递员吹着口哨经过就会沮丧不已,或者当一张卡片出现在书包里,屏住呼吸翻开后却发现是妈妈优雅的字迹,“猜猜我是谁?”
为什么情人节如此令人失望?因为这就像一场彰显“谁最受欢迎”的走秀,大家都在炫耀自己高人一等。办公室里总有人会在这一天收到美得炫目的花朵,或者一大堆红得刺眼的气球,或者一枚坚硬又闪亮的蒂芙尼订婚戒指。
这总让我觉得另一半出了轨——不是针对当时的男友,也不是因为他给了我什么,而是因为这一天的浮夸和刻意。即使是幸福的情侣,也会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按照脚本排演一场夸张的情人节晚餐。我这么做过,每个人都这么做过。
我知道,今天的单身忧伤只揭开了一角,它以后还会卷土重来。
我重新学到的教训
情人节是一个令人沮丧的节日,哪怕你有人情人或伴侣。
脱单群体和我们之间并没有对立。
哈里王子和梅根结婚那天,我在一个派对上和四个已婚女人讨论着场婚礼,其中一个正在和丈夫分居。这位女士说:“我坐在车里,用手机看了婚礼视频,听着他们互相说那些屁话,什么要永远相爱、永远尊敬对方。”
我很震惊,但在座所有的已婚妇女都会意地点头。她们甚至说:“我就知道,没错。”
这让我意识到我们并非来自两个不同的阵营,我们都一样,每个人都在挣扎着追求更多的东西,即使是已婚人士,即使是婚姻幸福的人。为什么?因为我们被不厌其烦地告知,爱情必须充满魔力、不可思议,像《甜心先生》里那样,“让对方完整”。
让我们为脱单群体加油鼓劲,而不是怨恨他们,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