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工作的母亲。HesterMundis,JoanRivers孔茨(Coontz,1997)回顾了20世纪50年代有工作的女性。她写道,在1950年,“仅有1/4的已婚女性从事赚钱的工作,仅有16%已生育孩子的母亲出去工作”(p.51)。而今天,受经济方面需求的推动,全国已有61%的已婚妇女拥有工作,其中大多数都是有孩子的。这些妻子们最有可能在他们的孩子是14—17岁时(79%的妻子)拥有工作,这个时候正是孩子们相对独立,而年轻人的食物和衣服等开支也最高的时候(StatisticalAbstractoftheUnitedStates:2006.Table587)。传统的丈夫在外赚钱、妻子在家带着两三个小孩的家庭模式,已经不再是一种普遍现象。

比起男人,妇女仍旧承担着更多的抚养孩子和做家务活等职责,所以在双收入婚姻中,她们更有可能从事兼职而非全职工作。如果这也不可能的话,她们可能会选择在一年的某一时间段进行就业(教师职业的从业者可以工作十个月,在夏天有两个月空闲)。虽然许多低收入者确实需要两份工作来维持基本住房及最低生活标准的开销,但其他人则用两份工作来支付昂贵的住房、车子、假期,以及孩子们的受教育机会。至于双收入是否来自经济的实际需要,则是另一个问题。

妻子在外工作的成本

妻子在外工作所挣到的钱到底值不值得家庭为此付出的代价,确实是个问题。因为不但母亲要离开她的孩子,还要花钱雇陌生人来照顾小孩。塞夫顿(Sefton,1998)曾计算过,按照一个双工资家庭使用所有家庭服务所花的开支(室内清洁、洗衣服、膳食计划及准备、购物、开车接送孩子、带孩子看病、跑腿等),一个待在家的母亲所创造的价值一年约为36000美元。根据消费价格指数进行调整,2006年的这一数字是44291美元。

从这个数字上看,妻子出去工作似乎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具有经济上的好处——然而妻子出去工作可能是为了获得心理意义上(增强自我意识)与社会意义上的好处(扩大社会网络)。一些人可能也会享受通过在外就业获得那样的收入所带来的生活方式。一个已婚妇女写道,她能负担家庭的唯一方式就是外出工作挣钱。

全职妈妈(不去工作而是在家带孩子)是那些想在事业上有所建树的妇女所面临的一种潜在代价。在孩子成长时花时间来抚养孩子,可能会中断她的事业。研究发现(Noonan&Corcoran,2004),那些花时间来带孩子的律师成为合伙人的机会更小,即使成为合伙人,她们挣的钱相对也更少。意识到职业女性在成为全职妈妈后很难重新返回职场,哈佛商学院专门开了一门职业培训课程,以提升她们的职业技能,帮助她们重返职场(Rosen,2006)。

双事业家庭的类型

双事业家庭可以定义为夫妻双方都追求各自的事业、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孩子的家庭。事业不同于工作,通常包含发展性教育或培训、全职合同、工作到深夜、周末加班(没有加班费),以及改变工作地点。双事业夫妻中没有一个“母亲”的角色——即可以待在家照看家庭和孩子的角色。

双事业家庭可以进一步分成三种类型：丈夫的事业占优势的家庭、妻子的事业占优势的家庭,以及双方事业基本平等的家庭。这些事业类型可以分别表示为丈夫主导(HIS/her)、妻子主导(HER/his)、双方平等(HIS/HER),以及共同事业(THEIR)四种类型。

当夫妻俩对两性角色持传统保守态度时,丈夫的事业可能占主要地位(HIS/her型事业)。这种状况也可以看做是妻子可以为了丈夫的事业发展而改变自己的工作地点,或者打断自己的事业发展。在这种类型中,妻子可能是比较早生育孩子,因此影响了自己事业的发展。戈登和惠兰伯利(Gordon&Whelanberry,2005)访谈了36名职业女性,发现在22%的家庭中,丈夫的事业更占优势。这样的家庭职业安排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丈夫赚到的钱更高(当然妻子也更容易在丈夫能赚取最高薪水的地方找到工作;反之则不然)及其自我需求(丈夫需要一个支配性的事业)。这种安排有时是以牺牲妻子的事业为代价的。马森和古尔登(Mason&Goulden,2004)研究了学术界中的女性并发现,那些在她们为时五年攻读博士期间生小孩的女性,相对而言更难取得终身教职。

在两性角色上不持传统看法的夫妻中,妻子事业的地位可能更高(HER/his型事业)。在戈登与惠兰伯利(Gordon&Whelanberry,2005)所研究的家庭中,19%的家庭可以归入妻子事业占优势的类型中。在这种家庭中,丈夫更可能为了妻子的事业而作出地点调动,或中断自己的事业。当妻子的薪水比丈夫的高出很多时,也有可能出现这种类型的家庭。在一些案例中,当丈夫失业或者主动专职照看家庭时,就成了“全职妇男”。美国有超过10万个丈夫(家中至少有一个孩子在6岁以下)的妻子是在全职工作(Tucker,2005)。在最近十年内,“全职妇男”增加了近30%,在欧洲,将近80%的男人称他们喜欢和孩子待在家里(Pepper,2006)。男人们认为,这一角色最大的优点是和孩子有了更持久的情感联系(Tucker,2005)。

当妻子和丈夫的事业状况基本处于一个平等(HIS/HER型事业)的情况下,他们就会各自追求自己的事业。由于家中没有人扮演妻子的角色,他们会雇一个保姆或管家。在戈登与惠兰伯利(Gordon&Whelanberry,2005)所研究的双事业家庭中,58%的家庭中丈夫和妻子的事业处在同等地位。有些时候,一所大学可能同时聘请博士丈夫和博士妻子(在同一个或不同院系)作为留下两人的一种方式。这些教授夫妻可以同时休假,并能对课程作出调整使得总有一个人能照料小孩。

最后,还有一些夫妻有共同的事业(THEIR型事业),可以在一起工作。一些新闻组织会同时雇用夫妻以外派海外一起共事。这种工作并不多见。下面我们将会讨论配偶双方都在外工作对妻子、丈夫、婚姻关系及孩子所产生的影响。

妻子工作对其自身的影响

一个妇女的工作满足感和她是否有孩子、孩子的年龄、工作的性质及丈夫的支持都有关。通常而言,那些没有孩子或孩子已经长大的、喜欢自己工作的、有持平等观念丈夫的女性,比起没有这些的女性要幸福得多。双工资家庭中那些在家庭分工中感觉不平等的女性很难有幸福感,并更有可能离婚。

一个已婚女性是否对其工作满足,也和工作影响其家庭生活的程度相关。葛兰迪等人(Grandeyetal.,2005)发现,当妻子的工作妨碍她的家庭生活时,她的工作满足感会更低。但对男人来说,这种关系并不存在——当工作和家庭生活相冲突时,并不会导致他们的工作满足感降低。与此相一致的是,基克尔特(Kiecolt,2003)认为,大多数有年幼小孩的妇女,都愿将待在家里主持家务作为她们满足感的首要来源,而不是外出工作。

实际上,家庭和事业都需要经营,有时还会使人产生角色过载(roleoverload),即没有时间或精力来满足角色(妻子/母亲/员工)要求。由于女人传统上就负责家庭劳务及照料孩子,职业女性从公司转换到家庭这一过程被霍克希尔德(Hochschild,1989)称为第二次转换(secondshift)即当她们从公司回到家开始干家务活、照看孩子。

结果,女人倾向于更多地谈论过度疲劳、病患及“情感枯竭”。许多女性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睡觉。她们谈论着自己到底能撑多久……靠着睡六个半小时,七个小时,七个半小时,或许少一点,或许多一点……有些女性为自己真正需要的睡眠时间而辩解……她们谈论着如何避免完全被孩子晚上的喊叫惊醒,如何在这之后继续入睡。这些妇女谈论着睡觉,就像饥饿的人在谈论食物一般(p.9)。

对于双收入家庭中有工作的母亲而言,另一个给她们造成压力的因素是角色冲突(roleconflict),这使她们面临多种角色要求之间的不协调。比如,职业女性的角色要求工作到很晚并为明天的报告做好准备。母亲的角色则要求下午五点去日托所接孩子回家。当这些角色相互之间发生碰撞时,就产生了上述角色冲突。虽然有些女性可以通过优先担任母亲的角色来解决这种冲突,但也有一些女性优先选择了职业女性的角色,随后她们又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内疚。玛丽·摩尔(MaryMoore)在其传记中写道,她把更多的时间给了电视机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当人们只能完成部分角色要求时所产生的焦虑称为角色张力(rolestrain)。在双收入家庭的男女双方身上,角色张力都有可能出现。当他们在外工作时,就没人在家干家务、带孩子,因此他们也会因为不能做好所有事情而焦虑。

妻子工作对丈夫的影响

丈夫们经常会说起妻子工作带来的好处。这包括摆脱掉家庭的经济来源这一角色负担,以及可以更自由地放弃工作、跳槽,或者重返学校读书。传统上,人们认为男人就该专职工作,但有些人仍然很享受“全职妇男”的角色。

如果妻子也工作,男人还可以每天跟妻子讨论日常工作,分担工作压力,男人也会从中得到好处。女人们从工作中得到的满足感越大,男人也会因为有一个更快乐的伴而获益越多。当然,由于有了时间照料小孩,男人也可以和孩子建立更亲密的关系。有些人就选择了坐家里的居家丈夫和居家爸爸。帕特里克(Patrick,2005)证实了与传统在外工作的父亲相比,居家爸爸与孩子之间有更强的情感联系。虽然目前这样的爸爸们明显只占少数,但他们的数量正在不断增加。

然而,也并非所有的丈夫都希望妻子外出工作。家庭暴力就有可能因为妻子的工作而爆发,尤其是当丈夫失业时(Macmillan&Gartner,2000)。有些在职妻子的丈夫也不喜欢自己必须更多地照料孩子(包括带孩子外出/就医等),清扫房间和做饭。

双份收入对配偶婚姻的影响

配偶各自赚取一份收入的家庭是否更容易离婚?如果妻子感觉幸福就不会,如果感觉不幸,她的收入会在她离开时让她能照顾好自己。舍恩等人(Schoenetal.,2002.p.643)写道：“我们的研究结果充分表明,在个体层面,妇女的工作并不会动摇一桩幸福的婚姻,但却会增加不幸婚姻瓦解的风险。”因此,工作不会对幸福的婚姻造成影响,但却会对不幸的婚姻起作用。舍恩等人进一步研究发现(Schoenetal.,2006),妻子的专职工作确实和婚姻的稳定性有关联。

当妻子比丈夫的收入更高时,夫妻关系可能会变得相当脆弱,容易受到伤害。约30%的妻子赚得比丈夫多(Tyre&McGinn,2003)。这种状况会以不同的方式影响夫妻婚姻的幸福。那些认为丈夫应该是经济支柱的家庭,或是丈夫没能找到工作,或是丈夫嫉妒妻子工作的家庭,很容易出现裂痕。文化规范一般认为男人应该比妻子赚得更多,不然就是这个男人有问题。贾罗瓦拉(Jalovaara,2003)发现,妻子的薪水比丈夫高的家庭离婚率也高。但在另一方面,有些男人则希望她们的妻子有进取心,经济独立,薪水高。在《新闻周刊》进行的一项全国民意调查中,超过1/3的男人表示,如果他们的妻子赚得更多,他们会考虑辞掉工作,或者减少工作时间(Tyre&McGinn,2003)。

晚上或周末加班对婚姻有没有影响呢?也有。研究者(Strazdinsetal.,2006)研究了4000多户家庭,并对那些按标准工作日工作的家庭和不按标准工作日工作的家庭进行对比,发现那些没有标准工作日程的配偶更容易产生家庭功能紊乱、抑郁症状,也更缺乏有效的教育子女的父母角色。他们的孩子也更容易产生社会和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