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医院里,只有妇产中心这一幢建筑是粉红色。
来到这里的求诊者与去其他几幢建筑的求诊者截然不同,她们多数都喜气洋洋,诊室里到处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氛。
在幸福的主音调中,也会有个别不和谐的音符,比如角落里羞怯的May。May今年只有17岁,第一次性行为就中标了,这让她和同班的男友手足无措。由于May的同学曾经在小诊所大出血过,所以May坚持要来大医院检查。
他们瞒着父母向朋友们借了800元钱,悄悄地来到了这里,用假名挂了号。此时此刻,他们正躲在角落等着喊号。
Celine也是不和谐音中的一员。
此时此刻,她正在医院的长椅上焦虑地等待化验结果,这是她第三次来医院求诊了。他们结婚5年,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双方家长都很着急,催促他们前来就诊。
她的丈夫查过精液质量,结果是完全没有问题。于是大家都认为问题应该是发生在Celine的身上。Celine前一次来就诊的时候,医生让她月经干净后再来,于是她苦苦等候了20天。昨天来的时候,医生又说让她次日空腹抽血检查,于是Celine只得三顾茅庐。
人类是很奇怪的动物。几乎除了人类之外,每个物种都有自己的不孕期,在此期间的性交不会导致怀孕。而人类的不孕期隐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连女人自己都不得而知。某艺人戏称:就算一个成年女人已经和月经相处了十几年,她还是无法算准下一次的第一滴血是何时。实际上,不光是月经的问题,直到一个女人绝经,她都无法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排卵,什么时候更容易受孕。
演化生物学家告诉我们,人类之所以把不孕期掩盖得如此之深,是由她们的进化策略导致的。有一种理论认为,由于两性的生育投资不对等,女性依靠这个来拴住男人,以便让他们对自己和后代进行更多的投资。重要的是,我们人类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我们基于演化而得出的最佳受孕期,和我们理想中结婚生子的日期并不是那么一致。
这让女人经常会怀上并不想要的“不速之客”。
英国著名小说家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Woolf,1882-1941)曾经提出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假如莎士比亚有个同样才华横溢的妹妹,她会怎样呢?也许她像哥哥一样,混迹于小酒吧寻欢买醉,从中得到文学灵感。但她会因此而成为大文豪吗?很显然不会。她的结果只能是被人欺骗怀孕之后疾病交加,名誉扫地,大着肚子,凄惶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死去。
实际上,完全不需要远远地退到我们祖先的年代,只要退回去50年,在安全套并没有普及的那个年代,性交就是一种会产生严重后果的行为。那时的女孩们会采用各种奇特的方式来避孕,她们不惜服用微量水银,甚至吞下50只活的蝌蚪,因为据说这样可以避孕。
不过,正如女孩子们都知道的那样,即使她们愿意吞下10.000只活蝌蚪,愿意服用水银,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性交可能导致无数严重的后果。在还没有所谓的“无痛人流术”的日子里,她们如果怀上了“不该存在”的孩子,就得任凭冰冷的利器将自己的下身搅得血肉模糊,痛得死去活来。
怀孕所导致的严重后果迫使我们的祖先严格采用保守贞洁的做法。尤其是在食物短缺的时代,女人需要更加严格地审视男人,在确认他愿意长期抚养自己的孩子之后才与之交配,一个不挑剔、喜欢与异性发生无保护性行为的女性祖先,需要承担非常严重的恶果,比如更容易感染疾病、被不负责任的男人抛弃等。并且因为自然环境是如此险恶,她们没有办法独立抚养孩子,她的孩子很可能早夭,她身上的基因也就随着时光湮灭,她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祖先。人类的行为习性是在祖先的白骨堆上累积成型的,不合格的个体早就被淘汰殆尽。
美国生物学家乔治·威廉斯在他的《适应与自然选择》一书中曾经阐述关于两性择偶策略的话题:对雄性来说,交配意味着极少的体力支出和片刻的欢愉;而雌性则明显地要为交配的后果负更多的责任。这种不平等的现象决定了雌雄性行为的显著不同。雄性有很强的交配欲望,雌性则更为克制和谨慎,这是由自然选择所决定的,而不是由个体品行所决定的。
这有点像是一起做买卖,投入更多的一方肯定比另一方更谨慎,而我们都知道雌性明显比雄性付出得多,这导致了两性择偶策略的不同。
男性不愿意结婚的理由与女人的守贞类似,倘若他们得在长期择偶策略中对孩子进行大量的投资,婚姻就很重要,如果他们轻易给出承诺,这意味着他们的孩子将不会具备太多的竞争力。
女人对婚姻的期许与男人对性的渴望并无二致。常把结婚挂在嘴边的女人会把男人吓跑,就好像男人急色的模样会让女人望风而逃。因此,想要得到男人的婚姻,女人应该在性上表现出和男人对于婚姻一样的谨慎态度。就好像男人想要性的话,会表现出对婚姻的期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