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岁的凯西是一个成功的音乐家和作曲家。和许多成功女性一样,凯西还没有结婚,但渴望结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使男人们对我敬而远之。”她说,“好像我在把他们从我身边推开。或许是我对他们要求太高了吧。我能期望他们什么呢?男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男女关系也很让人困惑。我甚至不知道和谐美好的男女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三十六岁的爱丽丝是一个商业顾问,四十岁的亨利是一个土地投资商。他们结婚已经六年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对我相当体贴,并且十分浪漫。”爱丽丝抱怨说,“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平淡乏味。我们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几句。有时在夜里,他在沙发上睡熟后,我想起我曾经那么爱他,他也曾经让我感觉我是他的唯一。一想起这些,我总是哭着入睡。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之间没有交流,偶尔他主动和我聊几句,但不知怎么的,又再度恢复沉默。我真的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四十二岁的帕特里克是个饭店设计师,他与同居女友珍妮弗——三十六岁的艺术家总是闹别扭。他爱她,想和她结婚,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他们时常发生口舌之战。“每当我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或想帮助她时,她却认为我是在责备她。我越是解释,她就越是气恼。我真的是无所适从。我很失望,因为我真的很想帮她。我很爱她,但当她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反应过度时,我就会变得暴躁,有时忍不住回击几句。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适应这种局面。”
以上男女关系中所缺乏的,便是对两性差异的深入了解。没有这种了解,我们就不能充分赏识和尊重对方的个性差异,不能认识到正是这种差异使得彼此独具风格。将这个道理牢记在心后,我们一起来再次审视上面的三个案例:
她渴望分享,他却想拥有自己的空间
凯西之所以感到沮丧,是因为她无法在不得罪对方的情况下,满足自己的内在需求。比如,一天繁重的工作过后,她想和她的伴侣汤姆聊一聊各自的工作情况,汤姆却想忘掉工作,翻翻杂志,或看看电视放松一下。她越是想找他谈,他就越是躲避,于是双方越是感到“气氛紧张”。
通常,都是她主动探询:“今天过得怎么样?”“很好。”他敷衍地说,心想:“啊,我终于能够坐下来,看看新闻,伸伸懒腰,轻松一下了。”她却又接着问:“你们的会议开得怎么样?”“很好。”他回答说,其实心想:“喔,又来了。她想审问我一天的工作情况,我不想谈。如果我想谈,我早就开口了。现在,我只想忘掉工作,看看新闻,轻松一下。”她颇不识趣,继续问:“你记得重新登记你的车牌号码吗?”“记得。”他说,其实心想:“我记得这件事,只是还没有去办而已。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刨根究底。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难道她不相信我能处理好我自己的汽车登记?”
她继续试着与他交谈:“今天早上进城的交通情况还好吧?”“和往常一样。”他说,其实心想:“谁关心交通呀!她为什么总是这样烦我?也许她是想提醒我该早点出门上班?真够烦的,总是想改进我、改变我。给我一点自由时间吧,让我看看新闻。”
“你今天按时到会了吗?”
“嗯。”他回答说,其实心想:“别跟我唠叨了,行不行!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我的确错过了会议的部分内容,但是现在我想从她那听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我怎样才能给自己多一点空闲时间。我敢打赌,她正等着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就告诉过你。’”
凯西感觉到了汤姆的不悦,但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她感到受到了伤害。“你在生我的气吗?”她问。“没有。”他回答说,实际上心想:“我刚想清静一会儿,她就开始谈感想。真烦人,连看一会儿新闻都不得安宁。我觉得她挺好的,就是唠唠叨叨让我心烦。当我们在一起时,她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我一些呢?她难道看不出来我忙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了?我可是从来没有这样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烦她啊!”
汤姆并不理解,凯西这样做正是体谅他的表现,她是在关心他,并希望得到汤姆同样的关心。她并不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他,只是想和他聊一聊。最终的目的,是希望他反过来问她几个她关心的问题,支持她,体谅她。不幸的是,他认为不闻不问、给她点自由的空间,就是对她的关爱,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尊重他的私人空间,总是问这问那。
凯西却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他不爱她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不愿与我分享。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他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也许开始觉得我乏味了。觉得自己不再特殊的感觉真难受。气死我了!他从来不专心听我讲话。这不是我想要的感情。为什么我就找不到一个懂得爱我的男人呢?!他明知道我劳累了一天,想找人说说话。我对他体贴入微,他却对我漠不关心,甚至都不问我这一夭过得怎么样。这太不公平了。”凯西没有意识到,她竭力体贴汤姆的方式,正是汤姆最反感的。她所给予对方的关爱是她自己想得到的,但是她不理解对方并不需要她的这种关爱,因此,这种方式不但不起作用,反而适得其反。凯西错误地认为男人的反应会和她或其他女人一样。
她想取悦于他,但他需要的是赏识和尊重爱丽丝很苦恼,因为她觉得自己为亨利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得不到他的赏识,甚至遭到拒绝。实际上,他对她做的大多数事情还是很感激的,只是当她的辛苦使她失去激情,对彼此关系心生不满时,亨利宁愿她少做点。
例如,在亨利回家之前,爱丽丝总是会做许多事情去讨他的欢心,比如倒垃圾,整理他的书桌,打扫房间,洗好他的T恤衫和内衣,亲自下厨做一些他喜欢吃的饭菜等。饭后她忙着收拾碗筷,洗刷干净。总之,她尽其所能去讨他的欢心,使他感到生活有滋有味。爱丽丝总是想他所想,尽量去关爱他。然而,她又十分愤恨,因为他没有给她同样的关爱。
通常,亨利忙碌一天后回到家里已经很疲倦了,当他察觉到妻子的不满,更觉得身心疲惫。由于爱丽丝对亨利的愤恨,亨利自然无法对妻子所做的一切表示感激。他宁愿她少做些事,多欣赏他为了使她的生活更舒适所付出的努力。他希望她能快乐些,对他更和颜悦色些。对于她自我牺牲式的付出,他避之不及。
爱丽丝感到十分困惑,她相信她所做的一切理应使他高兴,并能得到同样的回报。问题是,她从不主动要求亨利的回报。她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她全心全意地对亨利好,亨利肯定也会自然而然地对她好。如果亨利爱她,他就会想她所想。所以,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付出的越多——尽管往往带着不满——亨利愿意付出的却越少。当她请亨利为她做什么的时候,通常都是用一种命令的口吻,亨利便十分恼怒,闷不做声。
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他们很少交谈。偶尔亨利主动和她谈论他的工作状况,爱丽丝却试图用另外一种方式取悦亨利——想办法帮他解决难题。这使得亨利谈话兴致大减,不再想谈下去。
例如,有一天亨利说:“我们公司经营状况不好,我不得不解雇一半的员工。这真让我难以决定。”
爱丽丝立即热心提供意见:“哦,你现在必须做出决断,留下那些最好的员工,让其他的走人。”亨利回之以沉默,感觉十分不舒服。他心想:“我又没征求她的意见。我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当然会留下最好的员工。她为什么不能静静听听,体谅一下我工作有多辛苦呢?她干吗那么热心提意见?”爱丽丝感到一头雾水。她只是想竭尽全力帮助他,但她并不懂得她这样做是对他的能力的怀疑,使他感觉受到了侮辱。她之所以如此热心,是因为她太想取悦于他。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丝毫不了解他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亨利需要的仅仅是她的耐心聆听,同时体谅他工作的辛苦。就像她希望自己在他眼中永远是特别的一样,他希望自己是她心中的英雄。
他否定了她的感受
帕特里克感到十分苦恼,因为有时候他好心帮助珍妮弗,得到的却是她的满脸怒容。以下便是个典型的例子。
帕特里克和往常一样,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查阅他的电子邮件,然后听电话留言,逗逗爱狗。看了一会儿报纸后,他溜进厨房。这时珍妮弗正忙着做饭。他的第一句话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些调味品搅和在一起?”“我喜欢!”她觉得他在找碴儿,十分生气。其实她的内心满是怨气:“回到家里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先批评我,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宁愿看邮件、读报纸,也不想跟我说一句话。看到我像没看到似的,我可是一整天都在家里盼着他回来呀!回到家里也不给我一个拥抱或一个吻,宁肯逗弄一只小狗。真是可恶!竟然还跑进厨房挑剔我的厨艺。”帕特里克觉察到了珍妮弗在生气,立即安抚她:“哦,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做红鲷不太适合放这些作料。我想你不应该放胡椒粉。”他心想:“她怎么这么敏感,连这点小建议都接受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莫名其妙。难道她就不能接受一点别人的不同意见?”“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你为什么总是吹毛求疵?我告诉过你别总是批评我,你不听。你怎么这么冷酷,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不爱我了,我又何必在乎你?你只关心你自己。”
“太可笑了。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真不可思议,为什么你总是小题大做?我当然是爱你的。”他嘴里这么说,心想:“我受够了你的莫名其妙的发火。真希望你能成熟点。”
帕特里克无法理解珍妮弗生气的理由。他没有意识到像“可笑”、“不可思议”、“小题大做”等否定她的感受的用词,让她更加难受。甚至连“我当然是爱你的”那句话听起来也很刺耳,似乎暗示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怀疑他的爱。
珍妮弗之所以反应过度,是因为她觉得他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他不像从前那样爱她了。帕特里克将她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使她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地生气有点愚蠢。他既不试着弄清楚她过度敏感的真实原因,又不懂得尊重她的感受,难怪她的防御性越来越强。
其实,帕特里克并非不懂体贴的男人。他非常愿意满足珍妮弗的需要。问题的关键是,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因为女人的需求和男人的不同。他对她的反应不能作出恰当的响应。对他来说,那些反应简直莫名其妙。如果换成他处在珍妮弗的立场,是绝不会生气的。他显然没有察觉到自己高姿态的口吻,粗暴地否定了珍妮弗的内心感受。结果,激烈的争吵就不可避免了。
帕特里克误认为如果珍妮弗像他一样思考事情,她就会快乐很多。因此,他试图改变她,而不是去探究她内心真正的需求,并满足她。就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帕特里克并不明白女人和男人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