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比喻后,我将谈话重新引导到年轻夫妻沟通问题的主题上。我对他们说：“比尔,当你和家人在交流的时候,看上去你们能很好地聚焦于某个话题。简,你也觉得你能跟妈妈很好地沟通。那么请想一想,你们两个在一起时沟通怎样呢?需要怎样做才能相互理解呢?”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稍微等待了片刻,我说道：“看来我们需要考虑考虑。”我转向比尔,加快语速问他：“比尔,那我问问你,你觉得跟我正在沟通吗?我们想法完全一致吗?我们能相互理解吗?”

比尔回答说：“哦,是的。你看上去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能理解你提出的关于‘和一个外国人结婚’的比喻。但是我不知道如果我要娶简的话是不是需要一本护照!”

说到这里,我们都笑开了。我转而轻声地问简：“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沟通如何?有意义吗?”

“我觉得非常有意义,”简答道,“你似乎完全能理解我的情绪,也就能随时调整表达。我们就是在说同一种语言啊。”

“很好,”我说,“对于沟通,我们不仅要学习使用同一种语言,同时,也要确保我们使用同样的词语时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这两方面都非常重要。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夫妻,他们相互不满甚至发火,都仅仅是因为这一很简单的原因：他们的词语有不同的定义。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我们周围常常会存在这样的现象：两个人都说西班牙语,但是同样的词语却各自表达不同的意思;同样,两个说德语的人也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其实我们也一样,我们坐在这儿,用英语交谈时会使用一些相同的词语,但是我们却可能有不同的意思。你的生活经验、思维定式以及此时你想表达的意图都会给你的话语赋予不同的含义。”

“我妻子常常会跟我提要求：‘诺姆,回家的路上能在商店门前停一分钟吗?我就去一分钟。’我也许会当真,以为她只需要一分钟,但是现在我不会这样想。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她此时说的‘一分钟’一般是指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之间。”

听了我的故事,比尔和简边点头边开心地笑着。

“比尔,简是不是曾经跟你说过‘我能和你聊一分钟吗?’你告诉她可以,你真的以为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说清楚,结果你们却讨论了三十分钟?”

他们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比尔快速地说：“周二晚上就发生了那样的事!简还觉得纳闷,为什么我会那么焦躁。”

简打断比尔说：“嗯,事情很重要,难道你会在乎多花一些时间吗?你都答应了说可以谈一谈,所以我会觉得三十分钟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

比尔回应说：“哦,不,沟通无可厚非,但是既然你说只要‘一分钟’,我就觉得时间会很短。”

简看起来有一点点情绪,回击道：“但是很多次你都为我们的沟通设置了时间限制。我总是觉得你不愿意耐心跟我交流,而是很想快点结束讨论。你根本就不想了解我的理由或情绪。事实上,我希望听到你的更多意见。比如说,每次穿了新衣服的时候我都会问你好不好看,可你总是回答‘不错’。‘不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你对所有的事情都说‘不错’!”

比尔看了看我,然后朝向简大声说：“我都说不错了,你还想听到什么呢?”

我及时打断,对他们说：“比尔,在一个0~10的标尺上(0代表看上去非常糟糕,就像是由一些破布做成的一样;10代表看起来非常棒),你说的‘不错’大概能得几分?”

比尔回答说：“嗯,大概是8~10分之间。”

简非常惊讶,然后脱口而出：“我怎么会知道有这么好?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不错’这个词原来是这么高的评价!”

“这就是我想说的,”我总结道,“我们在说话的时候需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本义。比尔,如果不让你使用‘不错’这个词对简的衣服作出评价,你会怎么说?”

比尔思考了几秒钟后说：“嗯,我很喜欢你的衣服,颜色很好看,腰部的花纹也做得不错。你穿上很合身,很能突出你的曲线。它真的很适合你,而且款式也很时尚。”

我转而问简：“对于比尔的评价,你感觉怎样?”

简笑着说：“嗯,现在我感觉非常棒!看上去他的确认真欣赏了,我很喜欢他的评价。”

听到简的话,比尔赶忙说：“哦,原来你喜欢这样啊,完全没问题。但是当我和朋友们评论某个东西‘不错’时,我们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比尔,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补充说道,“你和你的朋友们说的是同一种语言,但是当你和简沟通时,你应该说简的语言。她想知道更多细节、更多描述,也想听到更多的形容词。这就是她的沟通风格。大多数男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组织语言,然后向妻子表达。他们也考虑过一些细节,但是最终决定：细节并不重要。可是,任何你认为不重要的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恰恰是很重要的。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能告诉你们要学会使用别人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