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简突然说道：“先不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感觉有点理解了你的意思,大概知道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了。”

“我想说的是什么?”我询问简。

简继续说：“刚才,我注意到,你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我觉得你和比尔说话的方式就和我说话的方式不一样。所以,我理解你提出的‘说他人的语言’的真正意思了。比尔,你难道还没理解吗?(译者注：此处,简先使用了原来自己常用的语言风格,但是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比尔习惯的方式开始询问比尔)不,我们先回过头想想,比尔,你明白诺姆做了些什么吗?”

一听到简说话方式的转换,我就禁不住笑了：“简,你真的理解了我的意思。一开始,你使用了自己惯用的词汇,然后你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所以转而使用了比尔熟悉的词汇。比尔,你明白了吗?”

“嗯,我注意到有些不一样,但是我还是不确定。”

“简,那你继续说吧。”我鼓励她。

“比尔,”她说,“你常常会使用‘明白’‘看到’‘观察到’等词语,所以它们对你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但是我不常使用它们,不过我可以学习。当我使用一些表达情绪的词语时,很难从你那边得到回应,所以也许我应该多听听你所说的话,你也应该多听听我说的话,这样我们都能学习彼此的说话方式。”

比尔看着简,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嗯,我想我开始明白——“他哽了一下,转而说道,“你说得对,我的确经常使用那些词。”

简继续说：“如果我们录下本次会谈,不,如果我们有录音机和录像机,就像老师在教育课程中那样录下声音和影像,我想我们将会发现诺姆做到了更高的境界,他不只是使用了我们的语言。诺姆,我说得没错吧?”

“是的,”我回答道：“你领悟得真快。”

简微笑着对我说：“如果你要跟比尔表达同样的意思,你会怎么跟他说呢?”

我笑了,转而对比尔说：“你要密切注意简,她真的能很快就明白问题所在。”

说完我们都笑了,比尔大声说：“现在我彻底明白了。你对我们说的话虽然是同样的内容,但是会根据我们说话的习惯而使用不同的词语。诺姆,我刚才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跟我说话时,音量提高了一些。是的,你的确这么做了,那是因为我说话的声音比简要稍高一些。我还发现,你跟我说话非常简练,不会做过多的解释。你似乎在尽可能地精简话语,让每句话都切中要害,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方式。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感觉好像相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简接着说道：“嗯,我也同意这一点。我觉得,嗯,‘觉得’是我最喜欢使用的词语,我也觉得是这样子,我已经注意到诺姆在和我们沟通时并不只是会有意识地选择不同的词语。当他和你说话时,他还会在椅子里移动自己的身体,选择和你同样的姿势。看起来这个动作并不起眼,他却反复这么做。比尔,他和你说话时会坐起来一些,那正是你的方式。诺姆,当你和我说话时,我发现你就会稍微朝后一点点,也会把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而这正是我的坐姿。同时,你也会放慢语速地和我说话,更为轻柔、舒服。”

“你说得很对,简,”我回复说,“我也觉得你刚才的分享真的很棒,原因有两个：第一,无论是在咨询室还是在日常生活中,我都希望在交流时能敏锐地回应对方;第二,其实,我也并不是时刻都有意识地选择合适的词语或身体语言,但是你刚才的分析让我意识到我这种对他人的敏锐反应已经越来越自动化了。我真的很高兴你们能这么快就掌握这一核心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