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著名学者亚里士多德,曾把逻辑当做辩论中容易使人信服的三大手段之一。在我们的生活中,真理与谬误的斗争无时不有、无处不在。高明的辩论者一旦确认自己的思想是正确的,就会巧妙借助逻辑手段(当然不排斥其他手段的运用),赢得“舌战”的胜利。
有的时候,辩论中的论点、论据和论证方法充斥着荒唐。对于那些荒唐离题的歪理,我们必须运用多种反驳方法予以揭露。正如伊索寓言中《不忠实的受托人》一文最后的警言所说:“遇谎言说得过于离题的时候,你如果想用论证来破其谬见,那么未免太郑重其事了。反驳荒唐言论常用而最有效的技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运用归谬反驳,使对方处于不能自拔的境地,以收奇兵之效。
一个药剂师走进邻居一个书商的铺子里,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问道:“这本书有趣吗?”“不知道,没读过。”
“你怎么能卖你自己未读过的书呢?”
“难道你能把你药房里的药都尝一遍吗?”
书商的这一反问使药剂师哑口无言。书商采用的正是归谬反驳。假定你说的是对的,一个书商不能出卖连自己都没读过的书,那么同理,一个药剂师也不能出卖自己没有尝过的药,这岂不荒谬。可见归谬法不但反驳有力,而且言简意赅。
归谬法论证过程是:以退为进,导入荒谬,反戈一击,驳倒对方。也就是说,为了驳倒对方的论点,先假定对方的论点是真实的,然后,以此为根据推导出荒谬的结论来,最后从否定荒谬的结论到否定对方的论点,从而完成反驳。
就论证方式来说,归谬法运用推理形式实际上就是演绎推理,所以,它具有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在许多名人的论辩著作和谈话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归谬法简直是他们得心应手的有力武器,许多艰涩的理论,使用归谬法即可进行简单的证明。
归谬法一般有三种形式:
(1)假定对方论点为真,从对方的论点中推导出虚假的结论,再根据充分条件假言推理的否定式,否定对方的论题。
大文学家欧阳修一次同苏东坡说起一件事:有一个病人,医生问他得病的原因,病人说:乘船时遇上刮大风,受惊吓而得病。医生便根据他得病的原因,用从被汗水浸透了的舵把上刮下的木屑入药,为他治病,喝下去果然就好了。
苏东坡说:如果这样用药对头的话,那就会推导出一系列的荒唐结论来。如用笔墨烧灰给读书人喝下去,不是可以治迂腐病了吗?推而广之,那么喝一口伯夷的洗手水,就可以治疗贪心病人;吃一口比干的残羹剩汁,就可以治好拍马屁的毛病了;舔一舔勇将樊哙的盾牌,就可以治疗胆怯病了;闻一闻古代美女西施的耳环,就可以除掉严重的皮肤病了?
苏东坡巧妙地运用了归谬反驳,有力地嘲讽了上述的荒谬做法。这里,苏东坡采用的就是第一种归谬反驳法。
(2)假定对方论点为真,从对方的论点中推导出与其矛盾的结论,再根据充分条件假言推理的否定式,推翻对方的论题。
19世纪初,英国一些宿命论者纷纷编造历书,到处欺骗百姓。在伦敦,有个名叫巴尔特利日的占星家尤为诡计多端,常常吹嘘他的占星计算法如何灵验,以此迷惑人心,骗钱坑人,著名的讽刺大师和小说家斯威夫特对这些骗术十分憎恶。
有一次,斯威夫特仿效巴尔特利日的占星计算法,编写了一部《预言》历书。在这部书中,他预言巴尔特利日将于1908年3月29日半夜11点钟得寒热病死亡。到了这一天,他又写了关于巴尔特利日死亡的报告,随后,他便发表了殡葬的消息。安然无恙的巴尔特利日得知此事后,气得暴跳如雷,不得不到处辟谣,极力说明自己还活着。可是,斯威夫特却向公众证明:他是按巴尔特利日的占星计算法得出的结论,即使不能应验,错误也在巴尔特利日和他的荒谬占星术上。
从此,巴尔特利日声名狼藉,人们再不相信他的占星计算法了。
巴尔特利日狼狈不堪的下场,既说明了斯威夫特反驳艺术的高明,又证明了归谬法的逻辑力量所在。这里,斯威夫特用的是第二种归谬反驳法。
(3)假定对方论点为真,从对方的论点中推导出两个相矛盾的结论,再根据矛盾律,驳倒对方的论点。我们知道,自相矛盾的论点是站不住脚的。如果从对方的论点中推导出自相矛盾的论题,那么,无需再用事实来检验,就可以驳倒对方的论点,省却许多麻烦。
意大利科学家伽利略对于“物体越重其下落速度越快”这一论点的反驳,就是运用归谬法的这种形式,其反驳过程如下:如果重物(A)的下落速度快于轻物(B)的下落速度,那么重物与轻物联在一起(A+B)的下落速度快于重物(A)的下落速度。因为(A+B)重于A)。如果重物(A)的下落速度快于轻物(B)的下落速度,那么重物与轻物联在一起(A+B)的下落速度慢于重物(A)的下落速度(因为速度快的A带上速度慢的B,其速度一定比A慢,比B快)。所以,物体越重下落速度越快是假的。
从此,自亚里士多德以来一直被当作“真理”的这个传统的观念,就这样被伽利略驳倒了。
归谬反驳在辩论中有非常重要作用,可以收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对于那些错误言论、错误推断,我们应运用这一有力武器,予以批驳和揭露,以明事非,辩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