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拉子好友们去唱歌,一口气唱了五小时(大家都好能唱),出来后大家还去吃乌龙面,聊到欲罢不能,站在分别的路口,还是一直说话,依依不舍地各自去乘车,开心而感动。

昨天贴了旧文谈“放手”,有读者传来担心的简讯,“担心你跟阿早会分手”,我笑说：“不要担心啊,我们很好”,当然分手这种事,担心也没用。

睡前阿早说：“太太,我们感情蛮好的耶。”“对啊,都没想到感情还可以这么好!”想起刚同居时确实经历过好长时间的磨合,也曾闹得几乎都要分手了,最初时候,我真觉得我们说不定是全世界最不合适的一对了,该怎么继续走下去,一点头绪也没有,可是分明很相爱啊,却怎么都处不来,那种感觉让人绝望。

“因为我们有磨合了啊”我说,“找到相处的方法了”。

“可是我们也没有改变很多啊”他说。

“还是有改变,只是那是自然、自愿的改变,只要改变一点点,就会顺利很多。”我说。

真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改变,我想,就像是开窍一样地,退后一步,不再执着于“你如何如何”,“我怎样怎样”“怎样的相处才算是合适”,遇到冲突点时,是想着怎样对彼此最好,怎样做才可以让对方不感到束缚,努力去理解对方,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改善各自的处境。无论是身心状态,或是生活状态,一直处在不好的状态里,对关系有害。但有时一方正处在低落、茫然或者压力巨大的时刻,想要自己主动好起来,有些困难,这时另一方可能就得坚强些,多负担一些,朝着协助他改善状态的方向走,而不是一直纠结于“为什么不对我好?”“为什么冷落我?”爱是需要心力的,但爱人也有力有未逮的时刻,这时放松对爱的要求,像伙伴一般,彼此协力去把问题解决,让状况有所改善,就会发现对方不是不爱你,或不愿意付出,只是被其他状况压住了,爱出不来。

但这些协助,也只是暂时的,有很多事物,即使连爱人也无法帮助你,比如安全感、成就感、人生价值,或人生方向这类只有自己才有能力去决定的事物。在我们来说,可以帮上对方的,也只是协助彼此有多点时间跟余裕,把生命里驳杂的其他麻烦逐一厘清。这样的时刻,不会再赋予对方更多“期待”。

不去期待感情多么好,不期待验证长久的关系里是否浓情变淡,是否变得家常了,不期待对方变成怎样的人。我想,就是因为放掉了这些期待,我们真的很像最好的朋友与搭档,不去计较生活里那些细微末节,有很多时间我们都是各自做着自己喜爱的事,可能有时也会因为忙碌而显得好像“各过各的”,但我们总是会回到相处的时间里,因为彼此都充了电,都做了自己喜爱的、盼望的事,回到两人时光,就像远行回来似的,可以说说旅途上的见闻。

但真正的亲密还是存在的,因为不去计量,没有特定的想象,就变得像是空气一样,融化在呼吸里,在日复一日的相处,有时感觉不到,却又无所不在。

我们从亲密的两人世界,慢慢扩大了生活圈(有共同与各自的好友真的很重要啊),也让彼此都好好发挥或投入自己喜爱的事物里,我想这些都像是能量注入我们的关系里,不但可以润滑,更能够丰富我们的爱情。

第七年,不痒,还有很多人生的问题等待解决,爱情显得寻常却又能日日更新,是一种温柔、自在,而心里感受得到重量,却一点也不压迫人的关系,我们从最不合适的恋人,变成彼此最强而有力的支柱,我想,这是爱情最美的地方,它一点也不是你开始以为的样子,因为得到充分的舒展,却展开了不可思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