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对人的身体功能、生理反应、主观体验、行为动机的影响,不仅在催眠状态下表现出来,甚至在从催眠状态醒来以后,也会表现出来。所谓“后催眠暗示”的作用,就是这种影响的表现。“后催眠暗示”指在催眠状态时,催眠师对被催眠者施以暗示,要求被催眠者按照催眠师的指令,在醒后的某个时刻执行某种行动。当被催眠者清醒以后则会忠实地执行这个指令,无论这个指令有多么的荒诞,被催眠者也会照做不误。这样的事例很多,先来介绍笔者亲眼所见的一则例证:
在行将结束催眠,将被催眠者唤醒之际,催眠师对其进行了“后催眠暗示”,指令他在清醒以后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在当天晚上一定要打桥牌,而且在打前三局时,无论手中的牌型与点数如何,都必须叫到“满贯”。第二件事是在第二天晚上的联欢会上,一定要上台唱歌,并且要唱催眠师所指定的那一首歌。催眠师在施行“后催眠暗示”时,还对被催眠者说:“这两件事情你必须做到,如果不做,你会感到无比的痛苦与焦灼。”
稍有桥牌常识的人都非常清楚,打桥牌需遵守严格的规则并具备娴熟的技巧,任何即兴式的胡来即是犯规,同时还会输得一塌糊涂。显然,在上述“后催眠暗示”中要求被催眠者所做的第一件事的指令是荒谬而违反常识的。那么,已经转为清醒状态的被催眠者是怎样执行这种指令的呢?我们耐心地等到晚上,看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景象:精神饱满、神气活现的受术者尽管已经脱离催眠状态,恢复了清醒状态,但到了晚间坐下来打桥牌时,他的面部表情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似乎又返回到催眠状态中,目光呆滞,面色木然。第一局由他首先开叫,他手中的牌数共有12点。以“强二”开叫,对手实施阻击叫。他的合作者牌的点数只有3点,只能“pass”。他一旦开叫后,便一意孤行,坚决要到“满贯”方肯罢休。在第二、三局中则更为荒唐,手中牌数不到6个点,依然牌牌满贯,结果只能以大败而终局。令人叫绝的是,在前三局过后,他即从迷惘状态中解脱出来,不仅面部表情正常如初,而且叫牌、打牌严格遵守规则,思路缜密,攻防有序。
当第一个后催眠暗示准确无误地验证之后,笔者想进一步探究后催眠暗示的力量,于是故意询问被催眠者,“催眠师要求你明晚上台唱歌,你能不唱吗?”被催眠者哑然一笑,答曰:“我的行动受我自身思想、理智的控制,我要不唱当然可以。”谁知,次日的联欢会刚刚开始,这位被催眠者便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唱了催眠师指定要他唱的那首歌。笔者还欲上前阻止,但他哪里肯听,放开歌喉,唱出了一首动听的歌。
“后催眠暗示”不仅能够几乎毫无偏差地实现,而且在时间上还具有高度的准确性。笔者有一次告知一位被催眠者,在她醒来以后会十分口渴。她醒后主动要求笔者(与她并不熟悉)给她倒杯水喝。这一举动不仅实现了,而且在时间上,几乎不差分秒。在有关材料中曾报道过这样一个催眠实验:催眠师向被催眠者下达指令:“你醒来后5947分钟时,把自己的姓名、年龄、职业等写到纸条上,送到我这里来。”这位被催眠者醒来后,对该指令不知晓,也不必看表,但到了规定的时间,果然一一照办。前后相差也只不过几分钟而已。我们说,几千分钟的时间误差了几分钟,大致可以忽略不计了。催眠术中的“后催眠暗示”究竟能有多长的效应期呢?目前尚未有明确的定论,但根据我们所看到的资料,“后催眠暗示”的最长效应期可达一年之久。也就是说,今天给被催眠者下达的暗示,可以令他明年的今日将准确无误地执行。
“后催眠暗示”为什么能在时间上达到如此之高的准确性呢?我们认为,可能是由于在催眠状态下,拨动了受潜意识控制的人体生物钟。这种生物钟就像机械闹钟一样,到了预定的时间,潜意识便会发出信号,提醒被催眠者去执行在催眠状态中已经接受了的行为指令。
凡接受“后催眠暗示”,并执行这个暗示的受术者,通常在他清醒时都意识不到这个暗示,但一到指定时刻却又会准确地执行。在一次催眠实验中,催眠师暗示被催眠者,在他醒来以后,看到催眠师第9次把手放入口袋里时,便去打开窗户。被催眠者被唤醒以后,催眠师与他在随意闲聊,并不时地把手放进口袋里,恰好到第9次时,被催眠者便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当询问他为什么要开窗时,他回答说屋内的空气太闷热了。其实,当时屋内并不闷热,相反,还挺阴凉的。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明显地观察到被催眠者在时刻地注意着催眠师的动作,但当询问被催眠者是否接受过这种暗示的指令时,他都矢口否认。
读者也许以为上面描述的现象类似于天方夜谭。实际上,不仅上述现象的确客观存在,还有一些更为奇特的“后催眠现象”。
据苏联《社会主义工业报》中一篇介绍催眠术的文章提及,催眠师对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科技工作者实施了催眠术,并暗示他,要以比平时加倍的速度完成一系列的实验并记录其实验结果。于是,在这之后,他便急如星火地工作,好像确实生活在加快了的时间里。在隔音室内,他一天干的工作通常比在实验室干的多一倍。并且,一昼夜的时间里他两次躺下就寝。
不仅如此,这位被催眠者的呼吸也变快,脉搏跳动次数增多,新陈代谢大大加剧。这不是自测或直觉观察的结果,都是经过仪器精确记录下来的,他的生物节律确实在加快。
其他许多人也参加了类似的实验,在他们身上也取得了大致相仿的结果。由此可见,这并非是个别的、偶然的现象,而是具有普遍性的意义。鉴于此,研究人员改变了实验的方向——暗示被催眠者时间过得慢一半。其结果是人们开始不慌不忙地行走,说话拖长着,马马虎虎地工作。他们身体的新陈代谢也变得缓慢起来,生物节律明显放慢。在他们身上,正常的时空概念失去了应有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