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理性动物,也是感性动物。感官需要刺激,追求新奇的刺激是人性的本能或曰天性。否则,不要说是无聊,就连正常的心理活动都无法维持。
有实验为证。
1950年,加拿大政府委托心理学家D.O.赫布研究有关隔离的心理反应。于是,D.O.赫布就做了一个感觉剥夺实验。
实验者征募了一些大学生为被试者,并告诉这些大学生,你们每忍受一天的感觉剥夺,就可以获得20美元的报酬。当时大学生打工的收入一般是每小时50美分,因此一天得到20美元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而且在实验中,要求大学生所做的事情好像是一次愉快的享受,因为实验者要他们做的只是每天24小时躺在小房间里的一张极其舒服的床上,只要被试者愿意,尽可以躺在那儿白拿钱。
在实验的过程中,除了让被试者吃饭、上厕所之外,严格控制被试者的任何感觉输入。为此,实验者给每一位被试者戴上了半透明的塑料眼罩,可以透进散射光,但图形视觉被阻止了;被试者的手和胳膊被套上了用纸板做的袖套和手套,以限制他们的触觉;同时,小房间中一直充斥着单调的空调嗡嗡声,以此来限制被试者的听觉。
参加实验的大学生本以为实验者为他们提供了一次安安心心睡大觉的机会,他们正可利用感觉被剥夺后的清静安宁,思考学业或整理毕业论文的思路,同时还能得一笔钱。但大学生们不久就发现,他们的思维变得混乱无章,他们忍受不了几天,就不得不要求立刻离开感觉剥夺的实验室,放弃20美元的报酬。实验之后,学生们报告说,他们对任何事情都无法清晰地思索,哪怕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们感觉自己的思维活动好像是“跳来跳去”的,要进行连贯性的集中注意和思维十分困难。甚至在剥夺实验过后的一段时期内,这种状况仍持续存在,无法进入正常的学习状态。还有部分被试者报告说,在感觉剥夺中,体验到了幻觉,而且他们的幻觉大多数都是很简单的,比如有闪烁的光,有忽隐忽现的光,有昏暗但灼热的光。只有少数被试者报告说,体验到较为复杂的幻觉,比如曾有一个被试者报告说他“看到”电视屏幕闪现在眼前,他努力尝试着去阅读上面放映出的不清楚的信息,但却怎么也“看”不清。
此后,许多学者发展出了多种形式的感觉剥夺实验研究方法,所有实验都显示,在感觉剥夺情况下,人会出现情绪紧张忧郁、记忆力减退、判断力下降的情况,甚至会出现各种幻觉、妄想,最后难以忍受,不得不要求立即停止实验,把自己恢复到有丰富感觉刺激的生活中去。可见,丰富的感觉刺激对维持我们的生理、心理功能的正常状态是必需的。在现实生活中,雷达测量员和长途汽车司机几乎都处于轻微的感觉剥夺状态。正因为如此,他们有时会看见实际上不存在的东西,从而引发事故。人类不仅需要外部刺激,更需要新奇的刺激。新奇的刺激物能引发他们的高度注意,能调动他们的动机与情绪,使他们进入着迷或亢奋状态。小时候,我们都觉得别人家的饭菜更香。因为自己家的做菜风格是日常的,比较固定的。偶尔到别人家吃几顿,觉得特别有滋味,因为那是非日常的,人们跳出了原有的日常模式,有一种全新的感受。当然,如果天天在别人家吃饭,就是在皇帝的御膳房也会厌烦的。许多的婚外恋就类似于偶尔去别人家吃几顿饭。究其原因,人的天性中有从一个圈子跳出来,跳到另一个圈子的欲望,就像是越狱,因为人天生都有猎奇心理。
有篇网文写道:
我有这样一个朋友,她总觉得婚姻生活平淡无味,于是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和寂寞,并且越来越有一种想出轨的念头,这种念头让她的思想斗争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独自一人坐进了酒吧的一隅,结果和她事先所预料的一样,一位儒雅且风度翩翩的男士进入视线。男士一个漂亮清脆的响指后,服务员端上了两杯红酒。那天她醉了,但醉后仍然清醒,她被男人搀扶着进入了一个房间,男人以极快的速度洗完澡后让她也去洗一洗,但她站在落地壁镜面前在水的冲刷下猛然醒悟过来……一番挣扎后,她头也不回地收拾起一切走出了那个房间。她说她很庆幸那个晚上自己没有光着身子从浴室里走出来,更庆幸自己能在婚姻底线的最后一刻猛然醒悟,否则她只能离自己现在的幸福越来越远。
她虽然没有和那位男士发生性关系,我们还是要说她出轨了。出轨的原因是婚姻生活平淡无味,以及由此引发的孤独和寂寞。她出来玩,主要是想寻求一些新鲜的刺激。
有人找了个第三者,这个第三者在别人看来,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比他老婆差远了,可当事人却津津有味、乐此不疲。说白了,就是图个新鲜。古人就曾总结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不是漂亮程度的排序,而是新鲜程度的不同。
许多男人的婚外恋颇有意思。很多人不是出于对婚姻的不满,爱上第三者也是出于真心,爱得死去活来。同时家里的老婆也不放弃。在很多男人眼里,他们的妻子结婚前是世外的“天仙”,婚后任劳任怨,成了家里的“母猪”。我国台湾学者柏杨先生说过,一个有头脑的太太,永不会忘记修饰自己,不知道修饰自己的女人乃一头伟大的母猪,它以为它连老命都奉献啦,应该被爱了吧?人类却是爱猫者有之,爱狗者有之,爱金丝雀、画眉鸟的有之,而爱母猪的似乎不太多也。整天和“母猪”在一起,没有了最初爱情将一切屏蔽在外的类催眠感受,处于一种“活死人”状态,没有激情,没有趣味,但还是要维持着家庭的基本义务,戴着面具生活,生活成了一出似喜实悲的剧目。有些人想超越悲剧,于是选择第三条路,既不放弃家庭,也不放弃性,到别处寻找家里不再有的东西。
电影《一声叹息》里男主人公梁亚洲(张国立饰)对妻子说:“我爱她(指第三者),我对你和女儿是另一种感情,握着你的手就像握着自己的手。可是把它锯掉会感到疼。”东窗事发的时候,他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形式,以什么样的代价。这样的男人看起来,在两个女人面前都很无辜,因为他的情感生活需要调剂品,也容易被人理解。因为人人都需要调剂品。
情感生活中调剂品的诱惑是巨大的。不要说是平头百姓,就是大人物,伟人也不能免俗。
陈粹芬,一个大家也许不熟悉的名字,她就是著名领袖孙中山的前妻。她跟了孙中山14年。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她和他共同奋斗,等他上了台,她便谢了幕。有篇文章曾用凄婉的语言描述他们的婚姻:“她低调的人生会令很多世人不知道她曾经来过,不知道她曾经如火如荼地与他爱恋过一场。”这些描述性的语言听起来让人很心碎,但不可否认的是,孙中山和陈粹芬的恋情是真心的,他后来和宋庆龄的恋情也是真心的。他为了爱情舍弃婚姻,后来又为了爱情建立婚姻,也是出于真心的。伟大的人物一般可以更为轻松地从一个圈子跳进另一个圈子,较多地受到社会的宽容。其实,从一个圈子里跳出来,跳进另一个圈子,也是大多数人的渴望,只是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即。伟人的婚外恋可以被说成一段风流佳话,如果是普通人,就常常会遭到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