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我工作快一个月了,你知道我快变成了什么吗?”晓风问我。

“花仙子呗。”我笑着说。

“什么花仙子!我整个人变成了一只穿山甲。”

“穿山甲是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比喻,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我的印象中,穿山甲是一种不常见的动物。

“穿山甲就是一天到晚躲在地底下,埋头打洞穿山,外面的事一概不管。这也是我前几天从一本漫画上看到的,我觉得我现在超像一只穿山甲。你想想,我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急急忙忙出门挤公车,八点半之前必须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不是打字就是收发文件,一整天就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6点下班,天都快黑了,还经常要加班,八九点钟能到家就算不错了。我们的办公大楼看起来豪华气派,可是,在我眼里就像个山洞,我就是山洞里的穿山甲。”

晓风的脸上的确没有应征前的朝气和神采。

“又想辞职了?”我问。

“那倒不至于。”晓风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是羡慕你。我一天到晚累得要死,到家就想睡觉,可是你现在还有心思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晓风,我觉得这只是一个人自我调适的问题。”

“天天,如果我是只穿山甲的话,我觉得你倒像只幸运的狐狸。你一天到晚脑子里老是想这想那的,就像狐狸整夜想着猫在山顶上,数着星星,好运自然来。”我忍不住笑起来。

晓风将我比为狐狸,尽管不是很恰当,但用穿山甲和狐狸这两种动物来比喻两种不同状态的女职员,非常有意思,也非常耐人寻味。如果一个员工像穿山甲一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既不动脑筋想问题,也不会想问题,主管肯定不怎么喜欢,这种员工即使不被炒鱿鱼,也永远只能充当办公室里的“菲佣”。

相反,一个员工像狐狸,不踏踏实实工作,一天到晚打别人的主意,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把职位当跳板,两只眼睛只盯着公司的其他空缺,这种女人虽然聪明乖巧,老板也不一定欣赏。

一个优秀的员工,既要像穿山甲,立足现实,埋头苦干,又要像狐狸,胸怀全局,勤于思考。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为优秀的员工。

“当老板的员工,就如同当老板专职司机一样,老板要你往哪开,你就得往哪开。有什么好想的?想也没用。”

“不见得,”我说,“即使是做员工,也有需要自己想的问题。”

“那你在思考些什么问题?”

我摇摇头,说：“不一定,很多时候只是瞎想。不过,总还是得替自己的将来想想。即使不打算在这家公司工作一辈子,但一时之间也不打算离职,因此就得想想,公司的人事会发生哪些变化,公司的业务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影响公司发展的主要因素是什么,自己要做些什么准备才能适应公司的发展,是否还有更适合自己的部门或职位等等,有空的时候就思考一下这些。总之,员工要像气象台一样,留意观察公司内外的阴晴冷暖,并提前增减衣服,以适应气候的变化。”

“像这类的问题,公司董事会都不一定搞得清楚,你一个小小的员工能想得到吗?”晓风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

“正因为想不到,所以我才要看书嘛!又不是参加考试,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出试卷,问题可以慢慢想,书可以慢慢看。”

当然,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不一定能直接得到答案,但能帮我开阔视野。事实上,当你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办公室回到家里后,泡一杯好茶,倚在床头翻翻书,本身就是一种放松和享受。手里拿着一本你喜欢的好书,你就像与一位老朋友侃侃而谈,或者是看到一位你非常崇拜的老师,从字里行间来到你面前。这样,你可以敞开心灵,去感受罗素的伟大、陶渊明的淡泊、海明威和鲁迅的深刻……

在这些老师面前,你心中的疑惑或者不安,会像春日里的残雪,在阳光的照射下,自然而然地悄悄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