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
我今年二十五岁,刚刚和男朋友分手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家里人会反对,因为他比我小三岁,学历不如我,薪水也不如我(事实上我的也不高),我是瞒着家里偷偷和他谈恋爱的。虽然知道我和他将来没可能,可是交往才半年,彼此的感情已经很深了,我喜欢这种美好爱情的感觉,我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前两天在他送我回家的路上被我妈妈看见了。她当然是极力反对,并且态度强硬,我不想伤她的心,知道她也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被我家接受。虽然舍不得,可是还是分了手。在我给他的MAIL和他给我的短消息里我们都为对方祝福,看到他的消息,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
我和他是同事,说要忘了真的很难。第二天在办公室里,看到他,我根本克制不了自己的泪水。刻意地疏远只有让我更难过,虽然说好是做好朋友,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算是好朋友关系。我已经习惯依赖他、习惯想他、习惯对他好,好朋友能这么做吗?
不久前,妈妈帮我安排了一次相亲,那个人和我条件相当,人也老实,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而且他对我印象也不错。事实上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我知道我应该顺从家里人的意愿,忘了以前的事情,把心思放在那个人的心上,试着和他培养感情。今天他送我一盒巧克力,说是情人节要准备考试,可能没办法出来玩。我又情不自禁地想哭,对我男朋友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和他在一起连一个情人节也没有过过,他连一盒巧克力都没尝到过,我们偏偏就在情人节前夕分手了,想给彼此留下点回忆都不可能。
一方面,我要尽早忘了他;而另一方面,我又要欺骗自己的真心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不知道会痛苦到何时。走走,现实为什么会那么残酷,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这样不是太残忍了吗?
CH:
记得福柯的《性史》里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重要的不是我们是否受到了压抑,而是我们为什么说自己受到了压抑?”
从心理学的角度看,需要形成动机,动机产生行为。人的任何行动都是在需要与动机的作用下才发生的。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你会如此顺应你的父母?
仔细阅读了你的来信,可以看出,理性角度,你是站在父母传统婚姻观念那一边的,而门当户对又是其中的必要组成部分。所以,你会容许自己拥有对爱的短暂幻想,但从一开始,你就很清楚自己“和他将来没可能”。即使没有被你的母亲发现,你自身同样也会去打破这个“乌托邦”,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唯一的区别就是,由外界压力促成的、在你预料之中的设定结局激发了你潜在的情绪上的反抗,这种反抗反而强化了你的压抑感。
但我相信,新出现的那个相亲对象会使你的压抑最终得到纾解,虽然在一开始,他的出现只能强化你前一次爱情的可贵。但是相信我,假以时日,你同样会像接受父母观点一样接受他的存在。如果你能换一个新工作,对那个曾是前男友的同事做到彻底“眼不见为净”,你仍会开始慢慢习惯依赖新男友、习惯想他、习惯对他好……
至于爱情,说到底,就像人类的其他行为一样,里面同样有着利益权衡的选择。而婚姻,其实是人类社会最早的社会保障措施。它就像是耐用消费品,而且可以逐渐增值。只不过,对这种耐用消费品的购买,所付出的不是货币,而是你自己。从这个角度上说,你的父母为你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很符合经济学上的效益最大化原理。
只是,现在是由你的父母把握着你“幸福”的权力,将来呢?属于你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家庭幸福,又将由谁来定义?一般而言,家庭总是女人最容易产生压抑的场所,而没有把握的事越多,由此产生的焦虑也会成正比增长。相信我,这是一种生理事实。
容我不礼貌地假设,我想,你在经济上的掌控自由度,应该不会太大。在经济上如果能得以保持独立,其实是能控制许多事情的,包括一些幸福。
最后想说的是,人的一生,在死亡之前所发生的所有事件,结局都是缺席的。也就是说,婚礼只是电视连续剧里的“theend”,而在现实生活中,与其说是结局,倒不如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走走
所谓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本质就是你们之间的合作是否协调。合作需要付出,也需要获得,对这种付出与获得的评价应该由你们共同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