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们分析探讨了男人的实质。在最后一章中,我们将着重探讨现代社会是如何改变男人的,即从时代的角度来分析男人的现实状况。
跨入二十世纪,日本人的精神面貌以及行为规范受到了欧洲基督教社会的影响,其特征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日本进入了一个重视精神性的现代人文主义时代。这样的时代也势必对男女关系造成极大的影响。
读一读明治时代以来的恋爱小说,就会发现证据无处不在:毫不夸张地说,近现代的男女之爱表现出浓烈的禁欲主义色彩,在与某个女性发生性爱关系之前,男人会陷入漫长的苦闷和挣扎之中。平安时代一直传承到江户时代的日本文学独特系谱的“好色”传统至此彻底中断了,在近代小说中,恋爱的精神性被推到了最前沿。
受到欧洲理性主义影响而觉醒的二十世纪的日本人产生了全新的男女关系观念,认为男人对原始的性欲不加克制,恣意而充满野性地追求女性、沉溺于性爱关系,是野蛮的、俗恶的、非理性的行为。这种观念成为了日本社会的主流观念并一直延续至今。不过,自明治以来的一百多年历史中,也曾出现过相当过火的观念,结果精神性被置于绝对的上位,而肉体的世俗的东西则被等而下之,原来合二为一的精神与肉体不知什么时候起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在这种状况下,现代日本人试图通过理性去刻意追求表面化的完整,却陷入了迷惘和徘徊。这或许就是现代日本人的真实面目。
然而,观察一下自然界的各种生物就能清楚地知道,雄性的特性本来就是能动的、富于攻击性的,而现代社会却竭力抑制这种雄性本能,一味地推崇高雅和理性,女性也自然会如此要求男人。其结果,男人阴茎的机能日渐低下,原本应有的威猛强悍的气势荡然无存,机能性大为减退。
有过因腿部骨折而绷扎石膏经历的人都知道,打上石膏固定后,腿就不能动弹了,腿部肌肉就会发生萎缩,肌力也随之减弱。这种因身体的某个部位长期不使用而造成机能退化的现象,医学上称之为“废用性萎缩”。男人的阴茎也一样。阴茎是男人最主要的雄性特征,如果男人生活在推崇禁欲主义价值观的社会中,就会从机能和心理两方面发生雄性机能的废用性萎缩。
与女性不同,男人的性是能动的、瞬间爆发式的,因而更容易陷入这种状态中。男人如若不发挥自身的雄性机能,就会渐渐地抑欲成癖,变得适应起这种状态来。这种倾向已经俨然成为社会的主流,所有男人都不能幸免。这样说绝非言过其实。
还有一个问题恐怕是男女走得太近了。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观念深入人心,男女之间一般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由此,男人对女性抱有强烈的憧憬和性幻想,导致他们会发狂地眷恋女性、追求女性。
战后学校开始采用男女同学制,于是男孩从小身边就围满了女孩,男孩无意识中被女孩压抑着,逐渐变得消极内向,凡事畏首畏尾,因为在同龄的孩子中,女孩远比男孩早熟,更像大人样。特别是到了小学的高年级,女孩已经有了初潮体验,而这时候的男孩仍然对性懵懂无知,仍然保持着孩子的天性。笔者上小学时,住在东京亲戚家的一个同龄女孩便把我当小孩子看待,老是叫我:“小家伙!小家伙!”我心里非常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从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女生不仅身体上比男孩早熟,学习成绩也大都比男生优秀。女生始终不离左右,且又是如此状态,这令男生下意识地对女生产生了一种畏惧和自卑心理,最终导致其男性的能动性大大减弱。
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多次阐述过。男人的阴茎只有当其精神上处于优越的态势时,才能够展示出其威猛强悍,如果缺少这种优越感,就难以产生性冲动。男人一般容易被比自己年轻的尤其是处女所吸引,正是因为同她们相处的时候,男人容易产生精神上的优越感。
当代社会绝对是女性的时代,这是令男人性欲减退甚至萎缩不举的原因之一。现代女性自由奔放,并且得到了全社会的广泛认同,但女性越是生机勃勃,男人就越显得委琐无能,失去对女性的能动性,从而雄性指数低下,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另一个问题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关系变得如此淡漠,风尘业却又异常发达,以至无力构筑起平等的男女关系的孱弱男人便逃避到那种地方去了。在那里,男人的性欲就可以得到痛快淋漓的宣泄和满足,于是,孱弱的男人便通过金钱买取性爱关系,而对正常的男女性爱却不屑不顾,结果却是极少数心理扭曲的男人走上性变态的歧路。典型的一例就是宫崎勤,他只会攻击被其诱骗的幼童。
即使没有达到那种地步,而且已经同普通女性通过一定时间的交往结了婚,但由于夫妻双方各自拥有工作或者由于妻子性格较强,多数男人在家庭内仍然无法在精神上占优势,于是逐渐丧失自信心。有不少夫妇之间根本没有性爱生活,部分原因便在于此。
一般来说,男人希望妻子做专职主妇。因为这样可以使丈夫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是一家之主,是我养活你的。”进而在情感上精神上产生优越感,最终获得作为男人的自信和满足。然而,如果娶了个职业女性为妻,那么大多数妻子在社会上见识甚广,不时还会接受上司或老前辈的邀请一同出席饭局,与比丈夫年长的男性之间交际也不少。妻子如果将这些情况告诉丈夫,丈夫会因妻子与比自己更具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的男性交际而感到压力,进而自卑,也可能导致他们丧失自信。
如此看来,当代社会中不利于雄性正常生存的负面因素实在太多了,可以说,这真是一个难以生存的时代。
在此背景下,有人甚至提出:男尊女卑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男人应该放下架子拜倒在女性脚下,在性方面也应该敞开胸怀,遵从女性的主张。这种意见虽然有其合理的一面,可以说是男人对女性表示爱意的另一种形式,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阴茎勃起这一基本前提,所谓新型的男女性爱关系仍然不可能成立。女性的温柔、母爱般的态度以及包容力,能否使男人的阴茎勃起尚是个微妙的问题,事实上,恐怕以失败而告终的可能性会更大。
这样一说,或许有人会反驳:近年来,妻子比丈夫年长且更具有经济实力的情况越来越多,他们不照样拥有和谐美满的夫妇关系吗?
诚然,这种情况下,男人不仅年龄比女性小,收入也不及女性,作为丈夫的地位自然也不高,他们之所以仍然能够雄赳赳气昂昂,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年轻这一点持有优越感。反过来说,男人本能地知道女性因为自己年龄大而感觉抬不起头,这一点恰好有利于他们增强自己的雄性优越感。最近,小柳瑠美子、大澄贤也夫妇的婚事被炒得沸沸扬扬,想必大澄贤也清楚地知道小柳因为大龄而怀有自卑,所以即使她在经济方面事业方面样样超过自己,他也没有丝毫屈辱感,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总体来讲,男人一般对于年长的女性比较轻视。如果妻子或女友的年龄比自己大,旁人就会一半玩笑一半嘲讽地说道:“还是找个年轻女孩玩玩吧!”“干吗缠住大婶不放啊?”对此男人自己也会对推心置腹的朋友吐露心声:“那家伙不化妆的话简直没法看”“我搂着她的时候权当是做善事啦。”也就是说,男人们在内心深处都把年长的女性看成了傻瓜,因而和她们在一起,会情不自禁地有一种优越感,那些年长的妻子们知道真相后或许会气得浑身发抖。
当然,也并非所有妻子年长丈夫年轻的夫妻都是如此。
可以说,男女就是在爱情这张假面具之下,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权利争斗。
造成雄性指数即性冲动强度低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夫一妻制。
所谓结婚,就是两个成长环境、家庭教养、价值观念以及感知能力等截然不同的男女走进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的行为过程。冷静地想一想,这其实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从男人的角度看,它又是一种契约,约定从今往后自己身边永远只能躺着同一个女人,只能与她发生性爱关系。
先前已经谈到,男人本质上是一名猎手,具有追逐逃跑猎物的本能。常常有母亲教导孩子:“遇见狗可不能逃啊,越逃它越会追着你不放呢。”同样的道理,男人对于女性的性冲动与动物的狩猎本能极为相似。因此,在“结婚”的名义下受到法律保护,总是厮守在同一个家中,两人之间爱情的张力会渐渐松懈,在这种情况下,要对妻子永远保持强烈的性冲动实非易事,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苛刻的要求。换句话说,正因为是妻子,在结婚之初是男人的性爱对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就不再是性爱的对象了,尤其当妻子生产、育儿的时候,以孩子母亲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男人对妻子的兴趣就会骤然消失。虽然作为自己孩子的母亲,男人对她不无感激、崇敬之情,但是若说到性,男人却实在难以对其产生性欲。
如何在保持夫妇关系的同时,继续扮演各自男女的角色,继续保持雄性与雌性的关系呢?作为一种理想的夫妇关系模式,平安时代贵族中流行的走婚式通婚值得现代人借鉴。读了《源氏物语》,切勿迫不及待地以为只有男人可以同时拥有数个女性,与其交合,而女性只能逆来顺受。事实上,像和泉式部那样的女性除了丈夫之外,也拥有好几个情人。丈夫来见她,她吩咐侍女对丈夫说:“夫人今晚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请您回去吧。”而实际上她正在与情人幽会。当时贵族居住的宅邸非常奢华宏大,深闺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然而,现代人居住的却是两室或至多三室的狭小公寓房,每天照面,生活在一起,在这种居住环境下对对方抱有强烈的性幻想、产生性冲动,实在是相当困难。若是在一些小城镇,或许居住空间略微宽敞一些,而生活在大都市的夫妇彼此几乎没有什么隐私,抑制雄性巍然挺立的不利因素可以说随处皆是。
结婚是男女相爱最终结合的美好结果,但同时它又是一种让人感到饱受束缚的契约,因为它使得双方同时背上了必须终生与同一个人共同生活的重负,而且只能同对方一个人发生性爱关系。在二三十岁的年纪,便要缔结“从今往后至死只同她一个女人交合”“终生只与他一个男人交合”的契约,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可以说,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制度。而假如违约,就会被视为有悖道德伦理,受到全社会的抨击。最后万一离了婚,还必须支付一笔数额可观的赡养费。如此一想,这绝不是可以草率签订的契约。
由此看来,一夫一妻制是在现代社会的土壤上培育出来的一项极不人道的制度。在西方各国,人们对于反复离婚、再婚毫无抵触,说明这种制度已经被以合乎人类本性的形式加以修正了。在这方面,包括日本在内,亚洲各国对离婚的看法依然相当严苛,尤其是在夫妻二人已有孩子的情况下,尽管不少夫妻已毫无感情,但是为了顾及面子,不少人还是继续维持着婚姻关系。
然而,通观动物界,除了鹤等一小部分动物之外,雄性动物与雌性动物相守一辈子的情况几乎是看不到的,最为常见的情形是,交尾一结束,雄性便离去。即使有的雄性动物也会参与抚养子女,但是孩子一旦长大,雌雄自然而然地分道扬镳,雌性动物会重新寻找适合做孩子父亲的雄性,如果雄性符合一切条件,便再订契约再次交尾,而假如有更强健的雄性出现,雌性则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后者怀抱。也就是说,围绕孩子父亲的人选问题,每次都必须另行订立契约,而选择权完全在雌性手中。故此,雄性必须为之不断地努力,同其他雄性殊死搏斗,以展示自己的实力。
而一夫一妻制却使得男人无需再做上述种种努力。虽说轻松了,但是雄性和雌性都会理所当然地失去激情。这种一夫一妻制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是相当不合理的制度,至少是不利于男女双方维持激情和性欲的制度。
尽管如此,在“二战”前男人们仍然有逃避的去处。说到这里,或许又有女性要横眉怒目了。当时有所成就、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男人拥有情人、小妾是为社会所认可的,祇园、新桥一带的花巷柳街也是因这种男人而存在的,艺伎们因同有财有势的男人生育一男半女而感到骄傲,而这些略带矜持生下私生子的美貌女子,以及继承了有财有势男人的遗传因子的孩子们,在那个时代被当作社会的优秀分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现代社会对待男女关系极其苛厉,政治家或商界大亨不检点的私生活若被曝光,必将引咎下台。另一方面,一夫一妻制对人们的约束也比战前更严。不可否认,这种过度严苛的规范和戒律也是导致男人雄性指数降低的一个原因。
战后五十年,人类体验了前所未有的科学文明进步的成果。在我们父辈的那个年代,人们从井中汲水喝、用水盆和搓衣板洗衣物的情景随处可见,如今我们似乎天经地义地用上了全自动洗衣机,许多人家还拥有烘干机,有一按开关便吹出冷暖气来的空调,煮饭也变简单了,还有微波炉和吸尘器等家用电器,各种各样让生活变得更加便利的技术发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走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各种现成的副食品应有尽有,现代化使得主妇们从繁重的家务活中解放出来,变得轻松多了。
但是,现代化却没有使男人像女人从日常家务中解放出来那样减轻工作的强度,各种便利反而令男人的负担更加沉重。原先从东京出差到大阪需要住宿一晚,可现在却由于有了新干线而硬被要求当天往返;电脑使得工作更加合理更加高效,反过来将男人们捆绑得死死的……凡此种种,女性的家务劳动强度降低,而男人们却因为便利反而增加了劳动负荷,因此,体现在现实生活中男女的实际情况就是男人们无法满足女性的能量需求。
除此以外,过去女性一般生育五六个孩子,而现在的女性至多生一两个,在时间上和精力上都处于相当从容的状态,尤其当孩子长大、不需花费太多心思的时候,妻子们有的是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而丈夫们光是每天上班就已经精疲力竭,根本无暇同家人从容不迫地相处,同妻子的性生活自然也无力应付,四十岁以上的丈夫对妻子几乎已经没有性爱方面的要求了。
如果妻子也外出工作,则两个人之间可能达到平衡,但若妻子是家庭主妇,夫妻间的平衡势必崩溃。倘若经济宽裕的话,妻子出去学点东西,培养些兴趣爱好以充实生活,或许可以转移注意力,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妻子们就只有焦灼烦躁了。
《妇女公论》杂志经常为此鸣不平,刊登一些妻子们的不满和悲叹,诸如“丈夫从来不面对面和我深谈”“丈夫什么都不愿同我共享”“这样下去的话结婚还有什么意义”。但事实上,丈夫们真的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同妻子面对面深谈了。
前不久,笔者到某市去访问,当地一位每天忙碌不停的实业家告诉我这样一件事情——他的妻子是个家庭主妇,因为他每天早出晚归,于是妻子怀疑他有了外遇。有一天,妻子突然歇斯底里大发作,拿起剪刀将他五件衬衣剪成碎片。听了这个故事,我当时的感觉是:专职主妇在一个小城市的日常生活是多么悲惨啊!她们每天拥有的只是时间,却没有任何可做的事情,一个人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似的整日发呆,渐渐地陷入迫害妄想中,对丈夫疑神疑鬼。假如这位妻子有工作的话,她的视野会更加开阔,就不至于患上迫害妄想症,因为她身为这个城市中响当当的名门之家的夫人,所以只能待在家中,然而时间一长,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心理问题,走上妄想之路。
总之,在现代社会中专职家庭主妇的存在本身就有问题,或许这本来就是一种畸形的现象。有不少人将多余的能量用到孩子身上,但是这样又会给孩子带来痛苦,尤其是独生男孩,恐怕会成为最大的牺牲品。
要想从这种不健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笔者认为不必拘泥于一夫一妻制,不妨对一妻多夫制或者一夫多妻制等形形色色的婚姻形态多一些宽容,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社会就会朝这个方向迈进。举例来说,一个妻子拥有一个工作勤奋又收入不菲的丈夫,生育孩子,但同时又可以拥有一个感受力丰富、可以满足自己性欲的男人。这是过去那种有权有势的男人同时拥有妻子和情人的翻版,应该说,也没有什么好别扭的。
总而言之,今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不再从一个男人身上索求全部所需,而是分别要求不同的男人担负起不同的角色。换句话说,人类将再次回到动物的起点上,强悍的雌性动物可以拥有数个雄性,而威猛的雄性也可以同时与数个雌性发生关系,夫妻关系也会渐渐类于此。
不管怎样,一个男人和一个女性始终相伴共度余生,并且心无旁骛,这是违背动物世界的基本原理的。但是现代社会用理性来控制人们的本能,用法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勉强支撑到了今天。然而我们不禁要问:这样做真的让人类得到幸福了吗?事实上,它只能使人们更加焦灼、痛苦,生活失去光彩。
坦率地讲,现代婚姻制度已经远远不能适应时代的变化,其种种弊端已暴露无遗,而这至今仍是近代人文主义的一个盲点。放眼欧美,离婚率、再婚率居高不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一制度实质上已经开始崩溃了?
综上所述,现代社会使得男人丧失了作为雄性的光彩,雄性指数日益低下,长此以往,势必使得雌性也丧失作为雌性的风采,其结果便是两性差异越来越模糊,男人女性化,女性男人化,男女不分,最终将导致雄性和雌性同样丧失活力,子女出生率大大降低,社会日益老龄化,这种现象在发达国家已经相当严重。相信人们在心底一定会抱有这样的疑问:这样下去能行吗?!
话题转回到笔者本人身上。笔者之所以会想到写《失乐园》那样一部小说,是因为我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尽管现代文明社会高度发达,但是与此相反,人类充其量不过是一群动物,是由雄性和雌性构成群体,与地球上的其他动物无甚差别,而恰恰是这一原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我们遗忘了。既然作为有生命的物体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定要让生命发出绚丽的光彩,让原本作为动物所应有的雄性和雌性的光彩重新焕发出来。《失乐园》的出发点,就是试图在包括性爱在内的博大永恒的爱之中来展现这一生命主题。
令人欣慰的是,《失乐园》在读者中引起了巨大反响,这说明许多人内心深处也抱有和我同样的危机感,他们对于人类回归到雄性和雌性的原点上怀着本能的憧憬和期待。还有许多女性由衷祈愿男人更加像个雄性,因为她们感到威猛强悍的雄性久已缺失,因而有着强烈的饥饿感。读者的反馈使我注意到上述问题,欣慰之余,我更是感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仍然有希望,好比钟摆,当摆锤摆动至最远端时,自然而然会朝相反的方向回摆。
总而言之,希望只以有限的规范和道德戒律限制一切,强迫所有人顺从同一价值观从而令人感到窒息的时代能够在二十世纪内寿终正寝。日本语的词汇中有“不伦”一词,如果发生婚外恋情就是不符合伦理的话,那么硬要使没有一点爱情成分的婚姻维系下去究竟符不符合伦理呢?我想绝不应该是这样的。不顾一切地热爱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这难道不是人类最本真的面目吗?只有这样,才是符合伦理的。
或许到了二十一世纪,人们的视野更加开阔,也更加自由,可以重新回归到人类的原点,如果忘却这一点,人类将会更加不幸。面向二十一世纪的我们已经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对诸多问题产生了疑问:现代婚姻制度未必能让我们幸福,一夫一妻制未必是最理想的男女关系形态……
在新的世纪中,这些问题还将被人类更加深入地探讨。二十一世纪初,人们将会更加自由,对形形色色的价值观念也会更加宽容,世界将变得不再令人感到窒息。为此,本世纪中人们必须加快立法步伐,制定诸如消除歧视非婚生子女的法律,让法律进一步完善。
以上,我们从各种角度探讨了“男人这东西”。女性读者中或许不少人会不以为然,认为这毕竟是我的个人看法,不能代表所有男人的普遍看法,至少她们的男友或丈夫就不是这样想的。诚然,男人也是百人百样、形形色色的,因此这里所谈到的男人绝对不能涵盖所有的男人。然而恕笔者斗胆说一句:以上我们所探讨的是大多数男人所共有的东西,即是适用于大多数男人的最大公约数性质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说,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或许有的女性会说:自己的恋人或丈夫可不是这样的男人。但是,她们的恋人或丈夫只不过担心陷自己于不利的境地,因而没有向对方袒露心迹而已,其真实想法差不多所有男人都是一样的。
总之,男人和女人永远是存在歧义的两种不同生物。因此,对于男人的真实想法或者最本质的一面,女性是无法理解、难以接受的。然而,即使不能接受,但至少得知道男人就是这样的东西,这对于构筑良好的男女关系绝对是大有裨益的。
正如本书开篇便阐述过的,男性和女性属于不同的群组,从本质上说是无法真正相互理解的,尽管如此,努力尝试着去理解和根本不做努力,其结果会有天壤之别。即使无法理解,只要知道了真的是男女有别,那么也会成为对异性产生新的好奇和眷恋的原动力。
与其说这个世界上有男人有女人,不如说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因此,男女之间理应相互理解,培养关心对方的习惯,丰富对方的感性想象,从而建立起更加丰富多彩、更加充实的男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