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令人生厌的劝告

有时候,你对家人、对朋友,觉得有许多话不得不说,可是说了,反而把感情伤害了,反而把事情弄糟了。于是你就引用一句中国古话,替自己解释,说什么“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其实,良药未必苦口,忠言也未必逆耳。把良药弄成苦口,以致病人怕吃,这是医学不发达的现象;把忠言弄得逆耳,以致别人不能接受,这是说话的人对表达方式不加研究的结果。

我们都有这样的感受,我们并不是不愿听别人的批评,也不是不能接受批评,有时,我们还真希望有人来指点指点,或者是请教别人。

我们做了事情,说了话,写了文章,自己不放心,不敢下判断,这时候我们何尝不希望有人出来告诉我们哪点好,哪点不好。有的时候,我们会遇到一个人,一个朋友,或是一位先生,因为他们能够忠实地、大胆地指出我们的许多错误,正因为如此,我们就敬佩他、感激他,甚至永世不忘。

可是为什么也有些批评和忠告我们不爱听,我们听了就难受、就气愤,甚至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自信心都受到了损伤?我们还会感到受了委屈、诬蔑以及侮辱。

我们自己觉得我们并不是不欢迎批评,不接受批评的人,然而,我们又被人指责,说我们不欢迎批评、不接受批评。

当我们年纪渐渐地大了一点,经验渐渐地多了一点,事情看得清楚了一点,我们就会发现,说我们喜欢别人批评,能够接受别人批评是对的;说我们不喜欢别人批评,不接受别人批评也是对的。

我们来回想一下,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批评我们,甚至是非常严厉地批评,我们就会点头接受,并且心悦诚服;而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即使碰我们一根毫毛,我们也会跳起来反驳。

当你仔细分析和比较之后,你就会发现,在二者之间有一根本的不同点。这一根本上的不同点,就是别人对我们的同情与了解的程度深刻与否。

我们始终欢迎的是那些了解我们,而又非常同情我们的人,欢迎他们对我们明白透微而又充满温暖和热忱的批评。

没有人会不愿意接受这种措词良好至真至诚的批评的。一般来说,在这一点上别人也和我们一样。

苦口的良药和不苦口的良药放在一起,每一个人都会选择不苦口的良药的。

逆耳的忠告和悦耳的忠告比较起来,悦耳的忠告也永远是占上风的。

1.糖衣的作用

现代医学越来越进步,苦口的良药大概也渐渐被淘汰了。然而,仍有一些良药是苦口的,在苦口的良药外面大多也都包有一层“胶囊”或“糖衣”。

而我们在逆耳的忠告外面,也一样应该加一层“糖衣”。这“糖衣”,是同情和了解、温暖和热忱。

其实,用糖衣来形容同情和了解是很不恰当的。糖衣虽然是甜的,但糖衣底下仍然是苦的。把苦药放在口里多嚼一会儿,待糖衣被口水融化了以后,里面仍然是苦得使你要把它吐出来的良药。

而对人的同情、了解与忠言,绝不同于糖衣和苦药的关系。糖衣与苦药是一种表面的关系,而同情、了解与忠告,却是融合在一起的。同情与了解是我们忠言以告的初衷,是我们忠言的核心。

我们的忠言,也就是我们的口才,这是基于对人的同情和了解的。我们的忠言,别人听了以后,听进耳里,记在心上,咀嚼得越透,研究得越深,别人就越觉得我们对他了解得非常透,越觉得我们对他的同情非常之深。

一种苦味的药丸,外面裹着糖衣,使人感到甜味,容易一口吞下肚子里去了。于是,药物进入胃肠,药性发生了效用,疾病也就治好了。我们要对人说规劝的话,在未说以前,先给人家一番赞誉,使人先尝一点甜头,然后你再说规劝的话,人家也就容易接受了。

有一天某机关王主任对他的女打字员说:“你今天穿了这么一件漂亮的衣服,更显出你的美丽来了”。那位打字员突然听到主任对她这样夸奖,受宠若惊,脸孔都红起来了。于是王主任接下去又说道:“可是,我要告诉你,我说这话的目的是要使你的心里高兴,我希望你今后打字的时候,对标点符号应该注意一些才好。”

王主任这样说话,虽然未免太露骨了一些,然而他这种方法倒是很值得我们借鉴的。例如如果不这么说,而直接对打字员,叫她对标点符号要特别注意,她心里就会觉得今天受了上司的责备,并感到十分羞愧,她也许为此有好几天都不愉快。她也许还要为自己辩护,说她自己是很小心的,因为原稿上有错误或是不太清楚的地方,所以她不能负这个错误的全部责任。这样一来,王主任的规劝不但未起效果,说不定还会由此惹来一些麻烦呢!

2.给人家留点面子

土耳其的开国元勋凯未尔,为求土耳其的独立与解放,进行了不懈的斗争。他亲自率领大军,身先士卒,终于获得了最后胜利。当时有两个敌军的败将,被迫到凯末尔的司令部去请降。他们沿途备受土耳其人民的辱骂。可是他们和凯末尔将军会见之后,凯末尔竟一无骄傲轻视的态度,反而上前去握手问好,并且很谦逊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许多名将,碰到运气不好,往往很容易吃一场败仗,所以请两位不要悲伤”。这就是凯末尔不愿意使人过分难堪,给人保留面子的一种方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在劝导别人之前,自己必须得先来想一下,假如别人对自己这样劝导,你会怎样呢?当我们事先这样细想之后,就知道当众指责别人是不明智的,即使只有两人在一起,没有第三者在场,你指责他,他也不会服气的。所以,我们即使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也应该注意规劝的言辞,也必须口气委婉,务使对方难堪,这样才能真正达到规劝的目的。

在工商界赫赫有名的邵先生,他是很懂得这个道理的。据说他从不用命令式的口吻向别人说话。他要人家遵照他的意思去工作时,总是用商量的口气去说。譬如人家说:“我叫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他就不这么说,而是用商量的口气说:“你看这样做好不好呢?”假如他要他的秘书写一封信,他把大意和要点讲了之后,再问一下秘书:“你看这样写是不是妥当?”等秘书写好请他过目,他看了如有修改的地方,他又会说:“如果这样写,你看是不是更好一些。”他虽然处于发号施令的地位,可是他懂得人家是不爱听命令的,所以不用命令的口气。

即使在一个盛夏的中午,一群工人正休息着,一位监工走过去把大家臭骂一顿,说是拿了工资不该在此偷懒!工人们慑于监工的权力,当然是立即站起来工作去了,可是当监工一走,他们便又停下来休息了。如果那位监工上前和颜悦色地说:“今天天气真热,坐着休息还是不停地流汗,这怎么办呢?朋友,现在这项工程很重要,已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忍耐一下赶一赶好吗?我们早一点做完了,早一点回去洗一个澡休息一下,你们看怎么样?”相信工人们保准一声不响地自觉自愿地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