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去,想什么说什么,这固然是一种好习惯,可有时难免会遇到不便直说、不忍直说、不能直说的情景。在这种情形下,如果说了直话,可能影响到人际关系,给自己添麻烦,伤害到别人。为避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在某些场合说话还是要讲究一点艺术,比如故意说些与本意相似或相关的事物,委婉、含蓄地表达原来要直说的话。

委婉,又称“婉转”、“婉曲”,是一种运用迂回曲折的含蓄语言表达本意的说话技巧。在日常交际中,我们总会遇到一些使人不便、不忍或不能直说,但又不能不说的事。这时,我们可以故意说些与本意相关或相似的事物,来烘托本来要直说的意思。委婉就是在不便直接说出自己意思的语境中所使用的一种曲折含蓄的说法,它是言语交际的缓冲方式。

公元前613年,楚庄王继位。当时的朝政由斗克和公子燮把持,庄王只是一个傀儡。他即位起初的三年时间里,日夜饮酒作乐,并下了一道命令：有来劝谏者处死。眼看朝廷政事混乱不堪,国势日益衰微,大臣成公贾冒死请求庄王接见。

庄王一见成公贾便大声责问道：“你难道不知我禁止劝谏的命令吗?”

成公贾故作惊惶地答道：“大王之令我岂会不知?我是来出谜语为大王助兴的。”

庄王一听,转怒为喜地说：“你说说看吧。”

成公贾说：“南山上有一只大鸟,三年里站在大树上不飞不动也不叫,不知道这是什么鸟。”

庄王沉思了一会儿说：“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这是只不同凡俗的鸟。”

庄王说：“你的意思我懂了,你下去吧!”

从此之后,庄王一改往日颓废的作风,亲理朝政,提拔贤能,除奸杜佞,国势蒸蒸日上。

在先秦时代,辩士们进谏国君往往都选择用这种委婉的方法,因为很多封建君王都喜怒无常、好恶不分,如果贸然直言进谏,有时会冒很大的风险,反而得不偿失。这个例子中,成公贾如果直接向庄王进谏,就违抗了庄王先前的命令,不仅达不到自己进谏的初衷,还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因此,他采取了“出谜语”这个方法,拐弯抹角地说出自己的意思,让庄王自己领会。

古代的辩士们在运用委婉含蓄的表达方法时,一般都有这样几个特点：

一是需要借助中介,如一个故事、一则寓言等,就事论理。二是巧妙利用时机,不以专门劝谏者的身份出现,以免造成对立局势。三是换个角度提出劝谏,在另外的事情上做文章,其中的隐义由对方自己悟出,使其在自我启发中认识错误,这样既免除了对方心理和面子上的顾虑,又便于改正错误和接受意见。四是能起到忠言并不逆耳的最佳效果,大大增强了说服力。

在《战国策》里也记有这样一则“南辕北辙”的故事。

春秋时期,魏王想攻打赵都邯郸,谋臣季梁得知此事后,急忙从旅途中返回,求见魏王。

他对魏王说：“我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一个男子,正赶着车向北走,他却告诉我要去楚国。我提醒他,若要去楚国往南走才对,可那男子说：我的马是日行千里的好马。我说：马是好马,可是你却弄错了方向。那男子又说：我带够了旅费。我说：你的旅费够了,但你的方向走反了。可那男子又说：我的车夫技术高超!诚然,他具备了长途旅行的所有条件,可他却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楚在南,他却向北,因此,他的条件越好,离楚国的距离就越远。大王,您身为霸主之一,刚刚获得天下的敬佩,却想仗着国富兵强而攻打赵国,你的目的是扩张领土,远播威名。但赵国并非弱小之国,若进攻不利,反而削弱魏国实力,可能从此离霸业越来越远。这不就和那个想去楚国,却偏偏向北走的男子一样吗?”

魏王听过故事后,终有所悟,改变了原来的主意。

季梁在这里借用一个成语故事劝谏魏王不要进攻赵国,并指出进攻的结果有害无利,使魏王欣然接受了他的劝谏。

运用委婉技巧可以烘云托月、曲径通幽、含蓄婉转、意趣兼备,说者直意曲达,听者也易于接受,因而它是一种很有效的讲话技巧。不过我们在运用这种技巧时还需要注意几点：

其一,不离主题,要紧扣话题和内容,否则就会成为无的放矢。例如下面的这个小故事：

马克思和燕妮本来就是好友,尽管他俩之间的感情已经不需要任何掩饰和试探了,但马克思在向燕妮求婚时,就采用了委婉的方式。

这天,马克思和燕妮又约会了,他们一同在树林里散步。马克思故意装作满腹心事、满面愁云的样子。这让燕妮感到很奇怪,就关心地问他：“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马克思说：“我确实有心事。我交了一个女朋友,我很爱她,很想和她结婚,可是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

“你有女朋友了?”燕妮不免大吃一惊。

“是的,认识很久了。”马克思回答说。

“这是真的吗?”燕妮感到特别意外,还是不相信马克思的话。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这里有她的一张照片,你想看看她的模样吗?”马克思说着,拿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

燕妮虽然心里痛苦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接过马克思递过来的小匣子,双手颤抖着打开了。但小匣子里只装着一面小镜子,并没什么照片。燕妮一照镜子,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她惊喜万分。显然,马克思求婚的对象正是她自己!她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幸福的热浪中,一下子扑到了马克思的怀里。

其二,运用这种技巧时要力避隐晦和含混。委婉的目的在于巧妙地表达本意,应当隐而不晦,柔而不弱,闪而不避,曲而不涩。也就是表达的意思应该明确,只是表达的方式迂回而已。切不可说话吞吞吐吐、词不达意,更不可拐弯抹角、故作高深。

有个卖香烟的商人,有一天他正在一个集市上滔滔不绝地大谈抽烟的好处。这时,从听众中走出一位老人,径直走到台上非要讲一讲不可。那位商人毫无准备,不禁有点吃惊。老人在台上站定后,便大声说道：“各位,对于抽烟的好处,除了这位先生讲的以外,还有三大好处!我在这里讲给大家听听。”

商人一听老人这话,转惊为喜,连忙向老人道谢。老人微笑着讲了起来：“第一,狗见到抽烟的人就害怕,就逃跑。”台下的人一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商人则暗暗高兴。

“第二,小偷不敢到抽烟人家里去偷东西。”台下的人听了连连称怪,但商人则喜形于色了。

“第三,抽烟者永远年轻。”这时,台下已是一片哗然,但商人却已经得意扬扬了。

这时,老人把手一握,说：“各位,请安静,我还没说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三大好处呢!”商人高兴地说：“老先生,请您快讲呀!”

“第一,抽烟的人驼背的多,狗一看到他们以为是要捡石头打它哩,它能不害怕吗?”台下的人发出了笑声,但商人则吓了一跳。

“第二,抽烟的人夜里爱咳嗽,小偷以为他没有睡着,所以不敢进去偷东西。”台下的人又一阵大笑,商人则已是大汗直冒。

“第三,抽烟的人很少有长寿的,所以永远年轻。”台下又是一片哗然。此时大家一看,卖香烟的商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

委婉含蓄的表达是一种说话的艺术。在有的时候,委婉含蓄的表达要比口无遮拦、直截了当地说话更能体现人的语言修养。直言不讳、开门见山虽然简单明了,但有的直话容易伤害对方的自尊心。例如,一个服务人员在向顾客介绍衣服的时候,如果这样说：“你的脸盘太大,适合穿低领子的,你的屁股太小,不适合穿紧身的裤子。”这种建议的话,虽然意思清楚明白,但这样直接地说出别人的短处,不仅显得没有礼貌、不得体,使人听起来很不舒服,而且让人难以接受。

委婉含蓄的语言,由于能适应人们心理上的自尊感,容易让人产生认同感,因此,它是劝说他人的法宝。换句话来说,委婉含蓄的语言就是成熟、稳重的表现。中国人讲究曲径通幽的含蓄美,虽然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与直言直语一比较即有明显的差别,会说话的人往往说话都委婉含蓄。

日常生活中,我们和朋友谈心聊天,或有急事与别人商量,一般人说话都喜欢直来直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固然是必要的,但人际交流有许多复杂微妙的情况,不能任何情况下都是直来直去地说话。该直言的场合可以直言不讳,但该婉言的时候也应该委婉含蓄,这是一个人稳重、老练、有修养、有水平的表现。俗话说,山上无直树,世上无直人。一个人如果不论在什么场合说话都是直通通的,只顾表现自我,而不在意别人的感受,那么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不受人们欢迎的。因而,在我国历来有“恕我直言”之说,而从未有“恕我婉言”之说。由此可见,人际交流中一定要掌握运用好委婉含蓄这一说话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