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谬归谬是按照对方的逻辑去理解或推论,由此及彼,物归原主,使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其果。

以谬归谬时,要善于抓住对方一句话、一个比喻、一个结论,然后把它接过来去针对对方,即把对方给自己的荒谬语言或行为及不愿接受的结论,经逻辑演绎后还给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失乐园》的作者弥尔顿曾做过克伦威尔的秘书。后来双目失明了。

有一次,国王查尔斯二世问他:“你可曾想到你眼睛所以瞎掉,正是由于你帮助了杀我父亲的凶手,而遭到了上帝的谴责吗?”

弥尔顿回答说:“我的眼睛瞎掉,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不过假如一切祸害都归于上帝的谴责,那么你要知道,陛下,令尊的头颅也是掉了的呀!”

查尔斯二世的攻击对象原是弥尔顿,弥尔顿援用其理论,将对象改为同样遭受不幸的查尔斯的父亲,达到了返击对方的目的。

有的荒谬说法是以其他众人为对象的,对此,也可以采取更换对象的方式进行反击。

战国时,魏王派西门豹去治理邺城。那里,巫婆诡称漳河里有河伯,每年都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因此,每年巫婆都要将一名民女投入漳河。“河伯娶妻”闹得老百姓终日惶恐不安,纷纷背井离乡。西门豹到邺城后,决心除掉这一祸害。他按照巫婆的说法,当众将巫婆投进了漳河,把巫婆送到河伯那里去了。

巫婆以迷信之说坑害他人,西门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惩处了害人的巫婆。

还有一个故事:

这一天,郭彩符悲悲切切地对纪晓岚说:“老爷,我家有个老表舅名叫任木,常受地主老财王百万欺负,我舅妈也想不出好主意斗赢老财主王百万。求老爷你去为我老表舅想个法子出一口气。”

纪晓岚问道:“你说说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吧!”

郭彩符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纪晓岚。

原来王百万雇了任木做长工,当初口头说定了每年付一头牛做工钱。但是任木给王百万做了十九年长工之后,他老了,要回家过日子,王百万却改口说:“我当初说了每年给你一斤油做工钱,你做了十九年长工,这里有十九斤油你拿走吧!”

任木急得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想这十九斤油怎么过日子,于是全家哭哭啼啼,唉声叹气。

郭彩符的父母知道纪晓岚是朝中大官,点子多,就叫女儿来求纪晓岚想个主意帮帮任木的忙。纪晓岚说:“好吧,我趁朝中节日休闲的机会到你老家那边走一趟吧!”

这一天,纪晓岚到了杨柳镇,他一直走到任木家,带了任木到老财主王百万家里去。任木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知道长吁短叹,哭丧着脸。

纪晓岚便对老财主王百万说:“我是纪晓岚,这位任木老人是我如夫人郭彩符的表舅父,他在你家做了十九年长工,承认你给了他十九斤油做工钱。如今他想做些小本生意,只是还缺本钱。以我朝廷命官作保,向你借三两银子,利息多少,悉听尊便。”

王百万说:“有你纪翰林作保,这三两银子我借给任木,年息就算对本对利好了。”

借据很快写好,三两银子也很快拿了出来。但是纪晓岚并不急着带任木走,他反而对王百万说:“现在对本对利既然已有先例,那任木给你做了十九年长工,你只拿了十九斤油做工钱,又不给利息,恐怕说不过去,我看还是先把这笔钱结了吧!”

王百万于是又拿出十九斤油说:“对本对利再加十九斤油吧!”

纪晓岚说:“你算错了!恐怕还要添呢!”

王百万想:再翻一翻不出一百斤吧,就说:“你算吧,算出多少我就付他多少!”

于是纪晓岚拨起算盘:“头一年,工钱一斤,第二年加利息一斤,工钱一斤,共是三斤;第三年本利相加是七斤……老兄呀,十九个年头,你共要结他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斤油!”

王百万央求道:“别算了,别算了,纪翰林,我情愿还他十九头牛的工钱。”

纪晓岚说:“如按对本对利,要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头牛呢!”

任木说:“老爷,你饶了他的利息吧!”

于是任木得了十九头牛。有了十九头牛,任木的晚年生活就过得有滋有味了。

以谬归谬法一般是对方攻击有多少分量,就以同等的分量还击。软对软,硬对硬,不随意加码。加码过重会影响幽默情趣。

19世纪末,伦琴射线的发现者收到一封信,写信者说他胸中残留着一颗子弹,须用射线治疗。他请伦琴寄一些伦琴射线和一份说明书给他。

伦琴射线是绝对无法邮寄的,如果伦琴直接指出这个人的错误,并无不可,但多少有一点儿居高临下的教训意味,伦琴采用了以谬归谬法。他提笔写道:“请把你的胸腔寄来吧!”

由于邮寄胸腔比邮寄射线更为荒谬,也就更易传达伦琴的幽默感。

这样的回答是给对方留下了余地,避开了正面交锋的风险。在家庭生活中,尤其是夫妻生活中,针锋相对的争执常引起不良的后果,而以谬还谬的幽默,有利于把一触即发的矛盾缓和。

一对夫妻闹僵了,妻子动手收拾行李:“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要永远离开这里!”

丈夫这时如果去拉她,可能无济于事。聪明的丈夫同样也提着皮箱冲出门,向正在远去的妻子呼喊:“等一等,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和你一起走!”

妻子出走已不成为其家,丈夫也出走,更不成为家,这是一种荒谬。丈夫的真正意图只有让妻子自己去体悟,而不是由丈夫以冲突形式去强加。

餐馆里一位顾客叫住老板:“老板,这盘牛肉简直没法吃!”

老板:“这关我什么事?你应该到公牛那里去抱怨。”

顾客:“是呀,所以我才叫住了你。”

顾客按照老板的荒谬逻辑,推论出老板即是“公牛”,让对方哭笑不得,自食其果。

这位顾客所用的方法就是返还攻击。

谬上加谬法是把一种荒谬极端化或者把荒谬性层层演进的说话艺术。它不但要求有幽默感,还要使幽默感的程度加大。这就要求说话者把微妙的荒谬性扩大为显著的荒谬性,把潜在的荒谬性提高为摆在面前的荒谬性。

清朝时,参加科考的人,目的不一,有的为谋取前程,有的为实现抱负,也有些纨绔子弟,不愁吃喝,只是来应付差事而已。纪晓岚对那些只是来应付差事的人毫不客气,他认为那些纨绔子弟所谓的科举对他们而言只是攀龙附凤的工具而已。

有一次阅卷,他发现一份试卷写满“如何如何”这样的字非常纳闷。查问之下,方知是考场规定,不交卷不得出场,而交卷又不许交白卷。有一考生文章一句也写不出,为填塞试卷,便在上面乱写。纪晓岚又好气又好笑,从考生的“如何”二字延伸,在试卷上批道:如何如何究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多,

如何如何如何何,将如之何怎奈何。

纪晓岚以打油诗的形式,大大讽刺了一番科考场中生员水平良莠不齐的现象。有的满腹经纶,字字珠玑;有的胸无点墨,一窍不通。纪晓岚巡视府学,对那些拙劣的文卷,颇感头痛。有一次看到一份卷子,实在难以去读。他想起两句唐诗,遂把它批在试卷上,诗云: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那生员接到这份文卷,见没有删改,只是批有这两句诗,以为是嘉谕之辞,四处张扬。恰好遇上县令,县令哭笑不得,只好喝道:“蠢材!‘两个黄鹂鸣翠柳’是‘不知所云’,‘一行白鹭上青天’那是说你离题万里。还不思过。”这句棒喝使那生员吓得抱头而去。

在清代这种批文谬的趣话颇多。如有人引用“昧昧我思之”,误写成“妹妹我思之”。阅卷者批道:“哥哥,你错了。”又有以“事父母”为题者,作文承题(八股文的段落名称,)曰:“夫父母,何物也?”阅者评道:“父,阳物也;母,阴物也。阴阳配合,而乃生此怪物也。”

又有以“鸡”为题者,其文中有曰:“其为黑鸡耶,其为白鸡耶,其为不黑不白之鸡耶?”阅者评道:“芦花鸡。”这些都表现出做文者的荒谬和批阅者的诙谐幽默。

我国古代有个笑话:一个人非常吝啬,从来不请客,有一次别人问他的仆人他什么时候请客,仆人说:“要我家主人请客,你除非等来世。”

主人在里面听到了,骂了声:“谁要你给他日子。”

本来说,来世请客已经由于来世的不存在而不可能了,已经是彻底否定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很清楚,没有任何疑问。从传达的思想来说,这种极端已经足够了,但是从构成幽默的效果来说,还不够,因为它太平淡了,不够极端,幽默感所要求的荒谬至极,得有点绝才成。

这里的主人绝就绝在明明来世请客是永远不请客的意思,否定的意思,他却认为不够,因为从形式上来说来世请客,句式是肯定的,还没有达到从内容到形式绝对否定的程度。在他看来哪怕是否定请客的可能性,只要在字面上有肯定的样子也都是不可容忍的,正是这种绝对的荒谬产生了幽默感。强化幽默效果的方法除了把荒谬推到极端外,还可以将多种荒谬集中在一个焦点上,成为复合的荒谬,我们把它叫作谬上加谬。

谬上加谬的特点是不管多种可能性的,它只管一条路往荒谬的结果上推演,歪理歪推才有强烈的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