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登机了。

现在出国飞行,出入境手续简化了很多。原来出境要填一张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卡,回来入境的时候还要填两张。其中有一张是检验检疫卡,勾上一堆的“NO”之后,在入境海关之前,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也不看的样子,让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些检验检疫卡,转身就会全部丢入垃圾桶。这么多年,终于,出境入境再也不用填表了。

坐10个小时的飞机,确实是非常辛苦的事情。还好有芬航赠送的升舱,座位可以完全放平成一张床。为了尽量减小长途飞行和时差对人的影响,我总结最重要的方法是：根据飞机舷窗遮光板的状态,按时作息。

从上海飞到赫尔辛基,上海本地时间上午9:20起飞,赫尔辛基当地时间当天下午14:35落地。从东往西飞,一路奔着太阳,虽然看上去只有5个多小时,但其实要飞10个多小时。因为时差,我们往回“时间旅行”了5个小时。这一路都是白天。空姐会根据经验,拉下遮光板,这时,你就睡觉。空姐送来餐食,这时,你就吃饭。空姐拉开遮光板,这时,你就醒来。这样你能最快地调整好时差。

在去往赫尔辛基的飞机上俯拍的景象

醒着的时候,如果你愿意,和旅伴聊聊天,也是旅行中非常有趣的一个部分。旅行的意义,不在于到达目的地,而是享受去往目的地的过程,珍惜路上遇到的人、路上发现的自己。

我旁边是一位年长的姓胡的女士,原来在虹桥机场工作,已经退休。退休后,她和她的朋友们常常约着一起出去玩。这次,她和她的老伙伴们,计划游历北欧四国——丹麦、芬兰、瑞典、挪威。她相机里存着最近几年旅行的照片。她非常高兴地让我翻那些照片,讲那些照片背后的故事。我能感受到,她全身心地享受着她的旅行。

不知为什么,我也随着她感到非常快乐,和她聊天很开心。

2000年我第一次去美国,在飞机上也遇到一位张女士。她让我叫她张阿姨。我帮张阿姨填写美国入境表,所以聊起来,聊得很不错。她听说我还没有结婚,说一定要给我介绍女朋友,要了我的联系方法。回来后,她还真好几次试图给我介绍女朋友,被我婉拒了。当时出国的老年人,相当多是去看子女的,而不是旅行。这些年,和三五个老伙伴相约出国旅行的开始多了起来,包括我的父母。

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并愿意每年花不少钱来旅行,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还有对未来的信心和乐观的心态。因为敢于把钱花在旅行上,而不是积蓄着以备不时之需,尤其是对于吃过苦的中老年人,是不容易的。中国的经济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不容否认。在一定程度上,胡女士和我一样,是这些年中国房价飙升的受益者。从另一个高度看,我们都是这些年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受益者。

房价上涨的情况是,房地产商在一级市场从全国人民身上赚了钱;60后、70后在二级市场,从80后、90后身上赚钱。这些财富,不是“造”出来的,是“转”出来的,是比我们晚生几年的人“送”的,代价是他们必须更辛苦地工作。我们每一个因为幸运而早买了房的60后、70后,都有一个80后、90后在为我们打工。而我们一起,在为房地产商和银行打工。房子从必需品,变成每个人肿瘤一样的梦想,一切其他的梦想都被吞噬。

每个80后、90后,都面临艰难的选择：选A,买房子;还是B,实现自己的梦想。买了房子,对大部分人来说,等于耗尽了实现其他梦想的所有资源,甚至积蓄是负数。选择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要作好可能从此居无定所的准备。

我说,我此生追求的终极目标,是自由。而要获得自由,就要：勇于选择而不后悔,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不后悔是心态,不逾矩是智慧。但平心而论,这个不后悔、不逾矩,对他们来说,代价太大了一些。

这听上去很有问题,甚至让人沮丧。希望有智慧的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让大家的财富来自创造,而不是再分配。这样社会才能真正有创新和发展。

我们乘坐的芬兰航空包机

她问我去哪里,我说了自己的行程。她非常惊讶,原来北极点也是可以到的。她翻看了随身带的北极知识中文阅读材料,然后问我,你结婚了吗?我一笑,说我儿子已经快5岁了。显然她有些失望。我想,如果我说还没有结婚,她一定会给我介绍女朋友吧?是不是所有的阿姨,都是带着给身边的女孩子介绍男朋友的任务出门的呢?

坐飞机的乐趣,就是休息好了,和身边的人聊天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