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虽然可能难以测量,但该把它纳入国家发展目标并不是个新想法。我在引言中提到过,“追求幸福”在《独立宣言》中被奉为造物主赋予我们的一项不可剥夺的权利。《华盛顿邮报》的皮特·沃利斯基(PeterWhoriskey)写了一篇关于各国如何努力测量国民幸福感的文章,其中包括法国、英国和美国[323]。

如他所述,对一个国家成功与否的衡量标准要超越经济指标的理念,是由罗伯特·F·肯尼迪在1968年提出的[324]：

太久以来,我们似乎过多地把个人成就和集体价值简单地归结为物质的积累。我们的国民生产总值……如果我们以此来评判美国……要算上空气污染、烟草广告以及救护车清理高速公路车祸的成本……然而国民生产总值并没有考虑到孩子们的健康、教育质量或玩耍的乐趣。它也不包含诗歌之美和我们婚姻的力量、公共辩论的智慧以及官员的正直。它既不衡量我们的敏锐,也不衡量我们的勇气;既不衡量我们的智慧,也不衡量我们的学识;既不衡量我们的悲悯,也不衡量我们对国家的忠诚;总之,它衡量一切,只是不包括使人生有意义的东西。

2008年,法国前总统萨科齐发起了一个项目[325],研究如何“把重点从衡量经济生产转移到衡量人民的幸福感上来”,由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Stiglitz)和阿玛蒂亚·森(AmartyaSen)主持。

英国现任首相戴维·卡梅伦(DavidCameron)曾在2006年GoogleZeitgeist(谷歌时代精神)欧洲大会上提出过类似的观点[326]。“时至今日,我们该承认人生的意义不只是金钱了,我们不该再仅仅重视GDP,也该重视GWB——总体幸福感(GeneralWell-being)了。幸福感不能用金钱衡量,也不能在市场上交易。它是关于我们所处环境的美,我们文化的质量,以及最重要的,我们的人际关系的力量。”4年之后他宣布,英国国家统计局将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幸福感调查[327]。“有人说这听起来像是政府不干正事,”他说,“我认为找出什么因素能真正改善民生并采取行动是政府的正事。”

这种衡量我们幸福感的想法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支持。欧盟有“欧洲生活质量调查”。总部设在巴黎的经合组织有一个“美好生活指数”[328](BetterLifeIndex),并于2011年、2012年和2013年把澳大利亚评为世界上幸福感最强的工业化国家。联合国也编制了《世界幸福报告》[329](WorldHappinessReport),发现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幸福感最强,而非洲国家幸福感最差。负责编制该报告的哥伦比亚大学地球研究所主任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Sachs)说：“现在有一个越来越强的全球性趋势,就是政策要与人民真正关心的事情更紧密地挂钩,因为是他们自己决定了他们的幸福感。”2011年,英国五大学术院联合成立了一个委员会,研究衡量“主观幸福感”的方法[330]。

实际上,衡量幸福感已经成了一个极为普遍的理念,去年《经济学人》(TheEconomist)杂志就宣称,“幸福产业”是“在当前经济衰退期崛起的一个出人意料的产业”[331]。

无论是怎样的做法,只要能体现出我们的价值不仅仅是银行账户的增量、雇主的利润或是国民生产总值,我都完全支持。但要真正衡量我们的幸福感,还要总揽全局。

例如在英国,国家统计局的调查结论是如此得出的[332]：他们请约165000位16岁以上的国民回答一些关于生活满意度的问题,从0～10打分(0代表“一点也不”,10代表“完全是”)。基于这样的方法,英国国家统计局发现,英国的幸福感从2012年4月的7.41提高到了2013年3月的7.45.然而,这0.04的增长真的意味着不同吗——它是否足够扎实,可以据此得出英国的幸福感在增强的结论?有些报纸就是这样大肆宣扬的[333]。

另外,如果你不幸福,可能就不太愿意回答这种询问你对自己生活满意度的调查问卷——事实也的确如此,调查中有大概一半被问到的人都拒绝参与。从太少的数据中得出太多的结论是危险的,这只是例证之一。

要找出跟英国幸福指数的结果相矛盾的真实数据是很容易的。2011年,英国开出了超过4500万份抗抑郁药的处方[334],比上一年增加了9%,而英国国民保健服务系统(NationalHealthService)用于抗抑郁药的开支超过2.7亿英镑,比2010年增长了23%。

因此,虽然进行幸福感调查背后的理念是有价值的,但是调查应该扩大范围,纳入尽可能多的数据。一个更加全面的幸福指数不仅应该纳入抗抑郁药和安眠药用量之类的数据,还应该包含酗酒率,自杀率,与压力有关的病例,包括糖尿病和高血压,压力相关疾病的医疗开支,提供健康计划和灵活工作时间的雇主比例,以及由于压力损失的工作日数量。

尽管如此,有这么多领导人终于认识到公民的幸福感不仅取决于国家的季度增长率(虽然那也很重要),的确是个重大转变,尤其是这将带来减少压力增强幸福感的政策变化——从创造就业到家庭假期都是如此。

在个人层面,有简单的三个步骤,可以对我们每个人的健康幸福形成显著的影响：

(1)除非你属于极少数已经获得充分休息的人,否则你有机会立即改善你的健康、创造力、工作效率和幸福感。作为起步,你可以每天仅仅比现在多睡半个小时。最简单的方式是早上床,但你也可以白天小睡一下——二者结合也可以。

(2)活动你的身体：行走,跑步,伸展,做瑜伽,跳舞。活动就好。任何时间。

(3)每天增加5分钟的冥想。逐渐地,你可以延长到每天15或20分钟(或更多),但哪怕只是几分钟,也为养成新习惯打开了一扇门——也为那些已经得到证明的益处打开了一扇门。

以下是开始练习冥想的一些简单步骤：

(1)选择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开始练习,并选择一个你不会被人打断的时间。

(2)放松你的身体。如果你想闭上眼睛,可以。让自己舒服地深呼吸,温和地关注自己呼吸的节奏。

(3)让你的呼吸饱满,观想空气从你的鼻孔进入,充满你的腹部,然后释放出来。温和而不费力地观察你的呼吸进出。

(4)当有念头出现,只要看着它们,然后温和地把你的注意力推回到呼吸上来。冥想并不是要止住念头,而是要认识到我们不只是那些念头和感受。你可以把那些念头想象成天空中飘过的云。如果你发现自己在评判你的念头或感受,只要把自己带回到对呼吸的知觉即可。

(5)有些人发现,可以用一个特别的或神圣的字或词帮助自己把意识带回到呼吸。例如“om”“hu”“平和”“谢谢”“恩典”“爱”和“平静”。你可以在每次吸气时想着那个词,或者在你走神时用那个词来提醒自己。

(6)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不要把冥想练习变成另一个压力。事实上,减少压力是冥想的一个主要的益处,其他益处还包括增进直觉、创造力、慈悲和平和。

如需获得更多支持和指导,在附录B中介绍了很多冥想工具,可以帮助你开始或提高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