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对阿里阿德涅(Ariadne)、提修斯(Theseus)和牛头人身怪的神话故事着迷,不仅因为阿里阿德涅是我的教名,也因为神话中的“线团”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有巨大作用。提修斯只有进入迷宫杀死牛头怪才能得救返回雅典。在他之前进入的人都难逃一死,但是提修斯借由阿里阿德涅给他的线团的指引,得以进入迷宫并胜利地活着走了出来。阿里阿德涅之线既是我们的入世之路也是我们的出世之路。它联结着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外部世界与内部世界,死亡与永恒。
在我们解放自己、建立新习惯、破除旧习惯——我们自己的牛头怪的时候,关键是要找到适用于我们的那根线。一旦找到,则无论路途多么艰险,我们都可以用那根线帮助自己走出日常生活的迷宫,回到我们的心之根本。
对我来说,那根线就如呼吸一样简单。我已经把一些练习融入了每天的生活中——冥想、散步、健身。但能够使我瞬间联络自我的,还是有意识的呼吸。对呼吸的有意识的关注帮助我在日常生活中享受停顿,把我带回当下,帮我超越沮丧和挫折。它也帮我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屏住或限制了呼吸,不仅是在处理问题时,有时甚至是在做一些下意识的动作的时候,如拿钥匙开门,发短信,读电邮,或查看日程安排。当我运用呼吸来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时,就可以沿着这根线回到自己的中心。
毕竟,电脑会死机,人会故去,关系会破裂。我们能做的,就是呼吸和重启。[424]
——凯莉·布莱德肖(CarrieBradshaw),《欲望都市》(SexandtheCity)
心理学家卡伦·霍内佛-金特(KarenHorneffer-Ginter)问[425]:“为什么这么多人这么不擅长休息呢?作为成年人,我们的文化和环境中有什么阻止了我们放下手中貌似重要的任务、稍事休整呢?……如果我要制作支持休息运动的横幅和传单,内容一定会涉及我们耗尽自己的倾向……我们只顾埋头向前冲,其实早就过了对我们最有利的那一点,甚至过了对我们所做的项目最有利的那一点。”
习惯之所以成为习惯,是有原因的。人类过着复杂的生活,我们进化出的特质之一就是能让很多习得的特质和反应在生活中习惯成自然,深深地嵌入我们潜意识的运行之中,不再要求有意识的思考。如数学家阿弗烈·诺夫·怀特海(AlfredNorthWhitehead)在1911年写下的[426],“我们以为应该养成思考我们所做的事情的习惯,这种看法是非常错误的。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文明之发展,是我们能够不假思索完成的重要操作越来越多的结果。”是的,耶鲁大学的约翰·巴奇(JohnBargh)和杜克大学的塔尼亚·沙特朗(TanyaChartrand)的研究表明,人类大部分行为都是由无意识的心理过程指挥的[427]。
有些习惯有用,有些习惯无用。有些开始有用,后来或是在不同条件下就变成有破坏性的。但我们进化出来的形成习惯的内部机制是不加分别的。无论好坏,一旦养成,习惯就在我们的生活中迅速生根发芽。这就是问题所在——养成习惯要比改掉习惯容易得多,种下去容易,挖出来就难了。
一位切罗基族印第安老人在给他的孙子讲人生。“在我心中发生着一场争斗,”他对孙子说。“这是一场恶斗,发生在两只狼之间。一只是坏的——它代表愤怒、嫉妒、悲伤、后悔、贪婪、傲慢、自怜、内疚、怨恨、自卑、撒谎、妄自尊大、优越和自负。”
他继续说,“另一只是好的——它代表高兴、安宁、爱、希望、平静、谦逊、善良、仁爱、同理心、包容、诚实、同情和信仰。你心里也在发生同样的争斗——每个人心中都一样。”
小孙子想了一会儿,问爷爷,“哪只狼会得胜?”老人回答:“你喂食的那一只。”
——切罗基传说[428]
习惯的困惑——养成它们和改掉它们——自文明之始就被人类所关注。《十诫》中多处提到抗拒坏习惯,如不可贪恋;有些则是关于养成好习惯,如孝敬父母。对于亚里士多德[429],“习惯只是长期的练习最终成为人的本性。”对于奥维德[430](Ovid),“没有什么比习惯更强大。”而本杰明·富兰克林说[431],“预防坏习惯要比改掉它们容易。”
查尔斯·杜希格(CharlesDuhigg)在《习惯的力量》(ThePowerofHabit)中提到[432],麻省理工学院的科学家基本上已经画出了习惯的基因图谱。他们发现,习惯的核心由一个神经回路构成,它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某个线索把信息传递给大脑,打开自动模式。接下来就是常规——也就是我们认为的习惯,它可以是心理的、情绪的或身体的。最后是奖励,它使大脑强化这个程序。这就是“习惯回路”,不难理解,为什么随着时间推移,习惯越来越成自然,越来越难以改变。当然,我们的主要目标不只是改掉坏习惯,更重要的是代之以新的、更健康的习惯,帮助我们茁壮生长。
诗人马克·尼波(MarkNepo)把牺牲定义为“以敬畏和同情之心放弃不再可行的,从而能够与神圣的同在。”[433]因此,认识到习惯何时对我们不再可行并放弃它,正是智慧的基石。
我们可能以为我们控制着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我们是自己的船长,掌着自己的舵——但往往控制局面的是我们的自动驾驶系统。这让我想起有一次一个朋友和家人的游轮之旅。她10岁的儿子一直缠着船员,乞求给他一次驾驶这艘游轮的机会。船长最后邀请这家人上了飞桥,她儿子抓过船舵兴奋地转来转去。她妈妈吓坏了——直到船长俯到她耳边小声告诉她别担心,游轮设在自动巡航状态,她儿子怎么摆弄都没关系。
同样,如果不能改写我们的自动驾驶系统的程序,那我们所有希望改变的宣言都跟那个小男孩奋力转动船舵一样毫无意义。改写自动驾驶程序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需要的时间各不相同。比较容易的做法是专注于“基础习惯”(KeystoneHabits)[434],你改变一个,就能更容易地改变其他习惯。“基础习惯会开启一个过程,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会改变,”杜希格写道。“基础习惯表明,成功并不取决于做对每一件事,而是依赖于找出一些关键点,把它们转化成强大的杠杆。”对我来说,最强大的基础习惯就是睡觉。一旦我改变了自己的睡眠量,开始规律性地每晚睡7~8个小时,其他的冥想、健身等习惯就越发容易了。光有意志力是不够的。一系列心理学研究已经表明,意志力这种资源会越用越少[435]。
耶鲁的贾德森·布鲁尔博士(Dr.JudsonBrewer)写道,“资源耗竭的常见迹象可以总结成一个缩略语HALT[436](饥饿Hungry、愤怒Angry、孤独Lonely、疲惫Tired)。”这本是戒毒用语,也刚好恰当地总结了我们很多人在现有职场文化下的普遍状态,我们的职场文化看起来几乎像是专门为耗竭资源而设计的。我们忙得不吃饭,不看孩子,大多数社交行为电子化,熬夜加班——这基本上涉及了HALT的全部四大支柱。
如果这些导致资源耗竭的习惯恰恰是我们被激励去培养的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改变就很艰难。“我们借此获得一种归属感,这对我们很重要,”阿尔伯塔大学社会学教授辛迪·贾丁(CindyJardine)说[437]。“我们会把自己视为社会结构的一部分;如果一个行为在社会上是被广泛接受的,就很难改变。例如,压力对我们不好,但是我们承受压力就像戴着荣誉勋章一样。超负荷工作在社会上被视为好事。我们似乎不会给予每周只工作40小时的人同等的尊重。”这种想法会自我强化,制造出坏习惯的恶性循环。
这些进一步说明,有一个积极的关键习惯非常重要,在夺回我们的生活时能起到一些作用。另外,既然我们是社会动物[438],且社会支持是我们的主要资源之一,在社会网络中创造和强化新的、正面的习惯要容易得多,一群朋友或同事可以搭伴相互鼓励。正因如此,戒酒互助协会(AlcoholicsAnonymous)才大获成功,迄今为止已经帮助了上千万人[439]。但即使你所处的工作文化仍然基于传统的成功定义在运行,你也可以集结一群跟你想法类似,想成长而不只是“成功”的人。
同时,我们可以努力在更大范围内改变社会文化和习惯。1984年,86%的民众开车不系安全带[440]。到2012年,这个数字反过来了,86%的美国人都会系安全带[441]。这是“上游干预”的典型案例[442]。上面的政策是可以改变的——通过立法、税收优惠和提供服务——这会大范围地逐渐改变一些习惯。“下游干预”直接面向个人,在人们经历生活变化时最为有效,例如搬家或开始新工作的时候。
但是,我们不必等到搬家或换工作时才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们也不必等待大规模的上游改变。我们可以现在就发起改变。起点无处不在。对我来说,一个改变是开始阅读斯多葛学派的著作。
斯多葛学派是公元前3世纪在雅典创立的一个哲学流派[443]。虽然基提翁的芝诺(ZenoofCitium)常被视为该学派的创始人,但现在要了解斯多葛学派,大多是通过1世纪罗马哲学家塞内卡(Seneca)和2世纪希腊哲学家埃彼克泰特(Epictetus)的著作。斯多葛学派认为,不幸福、负面情绪以及我们今天所说的“压力”并不是被外在环境和事件加诸于我们的,而是我们自身进行价值判断的结果。对于斯多葛学派来说,最安全的幸福存在于我们唯一能够控制的地方——我们的内心世界。既然一切身外之物都可以被夺走,我们又怎能把未来的幸福和健康都托付给外在呢?
斯多葛学派的理论跟我们的时代息息相关。“斯多葛学派的兴起是因为它在一个充满战争和危机的时代提供了安全感和平静,”罗布·古德曼(RobGoodman)和吉米·索尼(JimmySoni)在他们所著的斯多葛学派小加图(CatotheYounger)传记中写道[444]。“斯多葛派的信条没有承诺物质的安全或后世的安宁,但它承诺了此生不可动摇的幸福。”
小加图是斯多葛学派最著名的践行者和哲学家。在他之后两个世纪左右,出现了帝王哲学家马可·奥勒留,他在位近20年,是罗马五贤帝的最后一位,直至公元180年去世。马可·奥勒留是一个真正的矛盾体——他拥有几乎无限的权力,可以控制他的世界和环境,同时他又深刻理解,幸福与安宁不依存于外在世界。
对于马可·奥勒留来说,我们生活的质量是由自己决定的。我们没有力量选择什么事会发生,但我们完全有力量决定自己如何应对。首先要设定预期,要明白无论我们遇到多少困难——多少痛苦和损失、不诚实、忘恩负义、不公平、嫉妒——我们仍然可以选择安宁和冷静。而基于这种冷静——希腊人称为“ataraxia”——我们可以更加有效地带来改变。在W.C.菲尔兹(W.C.Fields)的电影《永远别给没主意的人平等的机会》(NeverGiveaSuckeranEvenBreak)中[445],菲尔兹的外甥女要向某人扔石头。他告诉她数到10再扔。在数数的过程中,她越来越放松。当她数到10时,他让她扔出去,因为此时“你瞄得很准!”
在《沉思录》[446](Meditations)中,马可·奥勒留并没有美化生活:“每日清晨对自己说:今天我将要面对好管闲事的人、忘恩负义的人、狂妄无礼的人、欺骗的人、嫉妒的人和孤傲的人。他们所以如此,是因为不能分辨善恶。但是我已经见识了善的美丽和恶的丑陋,已经认识到行恶者的本性与我相近——不是有相同的血缘,而是有相同的理性,都拥有一份神圣。所以,他们没人能伤害我。”
面对路怒症、超市里的无礼行为和现代办公室生活中的很多艰辛,这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很多时候,横亘在我们和满足感之间的是……我们自己。这并不是说我们能控制是否可以升职,或是我们的孩子是否会听话,或一场恋爱是否能有结果,也不是说那些事情都不重要,而是说我们可以控制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被外物控制。因此第一个目标,如1世纪斯多葛哲学家阿格里皮娜(Agrippinus)所说,不要成为“自己的绊脚石”[447],或是像经典连环画《弹簧》(Pogo)里面的名句所说,“我们已经见到了敌人,他就是我们自己!”[448]
斯多葛派哲学不仅仅是在升职不成时避免不开心的工具——它同时教我们如何正确看待升职和其他所有成功。人们常常把斯多葛派哲学跟漠不关心混为一谈,但它实际上讲的是自由。如塞内卡所说,“一旦我们赶走了所有兴奋与恐惧,坚不可摧的平静和不朽的自由就会降临。”[449]
有时候人们让同一个问题困扰自己很多年,其实他们本可以说“那又怎么样”。那是我最爱说的话。[450]
——安迪·沃霍尔(AndyWarhol)
有人可能会把这些做法视为一种奢侈——只适用于帝王和实现了财务独立的人,适用于那些基本需求已经得到满足、面临的是所谓“第一世界问题”的人。那些没有工作、还在为温饱努力的人怎么办?事实上,在极端环境下,斯多葛哲学能给予我们的恰恰最多。正是我们在巨大的逆境中面临压力和挑战的时候,这些原则才至关重要。
维克多·弗兰克尔(ViktorFrankl)是大屠杀的幸存者[451],他的父母、兄弟和怀有身孕的妻子都死于集中营。他从那无法想象的恐怖中领悟到的东西,成就了他不朽的著作《活出生命的意义》(Man’sSearchforMeaning)。“我们这些在集中营生活过的人,”他写道,“能够记住那些安慰别人、把自己最后一片面包给了别人的人。他们可能为数不多,但是他们充分证明,你可以夺走人的一切,但有一样东西是夺不走的:最后一点人类的自由——在任何环境下选择自己态度的自由,选择自己方式的自由。”对于弗兰克尔来说,“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提供了一个做出决定的机会,决定你会还是不会向那些威胁要夺走你的自我、夺走你内心自由的力量投降。”
弗兰克尔对待这种自由的方式,就是去找寻自己痛苦的意义,进而扩展开去,找寻所有痛苦的意义[452]。“如果生命是有意义的,那么痛苦一定是有意义的,”他写道。“痛苦是人生根深蒂固的一部分,甚至就像命运和死亡一样。没有痛苦和死亡,人类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关于痛苦、接纳、智慧和蜕变,最伟大的著作之一就是《约伯记》(TheBookofJob),它提出的问题是,当环境似乎对我们极为不公难以捉摸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回应。换言之,当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时,我们怎么办?撒旦和上帝围绕富有的农场主约伯展开了一场辩论。撒旦相信,约伯之所以敬畏神,只是因为他生活富庶;如果约伯的好运被毁掉,他一定会放弃上帝。因此上帝和撒旦同意做个试验。
在很短的时间内,约伯的牲畜被毁,儿女因他们所处的房屋倒塌而丧生,而约伯自己浑身生疮。但是约伯的反应是,“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归去。赏赐的是耶和华,收回的也是耶和华;耶和华的名是应当被称颂的。”[453]最终,上帝不仅恢复了约伯的财富,还给了他更多。这则寓言传递的信息是,在痛苦之中隐含着某种目的——某种魔法——会把痛苦转化为智慧和力量。
弗朗辛和戴维·惠勒(FrancineandDavidWheeler)在康涅狄格州纽敦市桑迪胡克小学枪击案中痛失6岁的儿子本(Ben)[454]。他们在接受奥普拉采访时说,“有种错误的做法,是看着人生想,‘我什么都没有了,由于我的悲剧,人生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你知道,在我们最黑暗的日子里,我们曾经那样想过。但关键是,你对人生有什么期待并不重要。能看到这一点并接受它,是找到走出黑暗之路的重要一步……你必须让自己的心大于那个黑洞。你必须出于爱去做你的决定。如果我们出于恐惧去做决定,就麻烦了。”
纳尔逊·曼德拉(NelsonMandela)激发了全世界的想象力,不是因为他做了27年的政治犯之后成了总统,而是因为他在获释之后表现出的超凡智慧:“当我走向那扇通往自由的大门时,我知道,如果我不把自己的苦难和仇恨留在身后,那我现在还是在狱中。”[455]
这种面对真正的痛苦所表现出的平和与慈悲,跟我们日常面对微不足道的挑战时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际上,即使是对于日常的小挫折,这些原则也同样适用。
我们如何应对挫折,会对我们的健康和人生产生巨大的影响。芝加哥大学心理学家萨尔瓦托雷·马迪(SalvatoreMaddi)和同事们研究了伊利诺伊州贝尔电话公司超过25000名雇员[456],当时该公司在一年中裁员50%,被视为企业发展史上最大的动荡。“我们样本中三分之二的人经历了各种形式的崩溃。有些患上心脏病、抑郁症或焦虑症。其他人酗酒吸毒、分居离婚或出现暴力行为。另外三分之一样本则相反,他们很有韧性。虽然环境改变的压力巨大,但这些雇员坚持下来获得了很好的发展。留在公司的人脱颖而出。离开的人或是自己创业,或是在其他公司担任了重要职位。”
研究人员发现,成功过渡的这些人运用了他们所说的“三C态度”。首先是承诺(Commitment),决定加入并努力参与解决方案。然后是控制(Control):保持坚定的信心而不是听天由命。最后是挑战(Challenge):想方设法让自己在危机中变得更加强大、有韧性、继续成长[457]。
《深度生存》(DeepSurvival:WhoLives,WhoDies,andWhy)的作者劳伦斯·冈萨雷斯(LaurenceGonzales)告诉我们,当面对死亡威胁时,10%的人会保持平静、专注,会活下来[458]。其他90%会惊慌失措。区别是什么?他说,最有可能存活下来的,是那些善于找到机会的人。例如,他们最擅长发现美。“幸存者能发现世界的神奇之处[459],”他写道。“对美的欣赏,敬畏的感觉,会开启心智。”
他引用了飞行家、《小王子》(TheLittlePrince)的作者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deSaint-Exupéry)的经历[460]。他的飞机在利比亚的沙漠中坠机后,圣-埃克苏佩里通过把正能量专注于某个物体来保持冷静。“我们在这里,被判了死刑,但即使是肯定的死亡都不能与我此刻感受的欢愉较量,”他写道。“我从手中这半只橘子上得到的快乐,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最大的快乐。”
找到一样东西——任何东西——帮我们保持希望之路的开启,保有积极正面的态度,我们就能一点一点处理损失、痛苦和悲剧。“幸存者会因哪怕一点点成功而狂喜[461],”冈萨雷斯写道。“细数你所拥有的。感恩吧——你还活着。”
所以,是的,健康就是一种福气。如果我们住在公园附近,或是能常去户外,就是幸运的。但无论我们的境况如何,人生中都会不可避免地遭遇挑战。关键是要知道,我们有内在的资源去应对这些挑战。
斯多葛哲学的接纳态度与听天由命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培养自己不受生活中的障碍、失望和挫折困扰的能力,并不意味着不去努力改变我们能够改变的。神学家雷茵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Niebuhr)1942年写的静思祷文(SerenityPrayer)总结了斯多葛哲学的智慧[462]:“上帝,请赐予我宁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请赐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够改变的,请赐予我智慧去分辨两者的区别。”
要拥有分辨两者区别的智慧,我们需要摆脱狭隘自私的世界,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这一切都始于每一天朝着我们想去的那个方向,做出微小的积极的改变。我有三点建议,它们让我的人生发生了巨大变化:
(1)听从你内心的智慧,今天就放弃你不再需要的东西——那些消耗着你的能量却对你或你爱的人毫无益处的东西。它可能是怨恨、消极的自说自话或是你知道你不太会完成的一个事项。
(2)做一个感恩清单,跟两个以上朋友分享,他们也把自己的发给你。
(3)在晚上规定一个确切的时间,定时关掉你的电子设备——并温柔地把它们请出卧室。与电子世界断开连接,会帮助你重新跟自己的智慧、直觉和创造力建立连接。当你早上醒来时,不要从看手机开始你的一天。用一分钟时间——相信我,你肯定有一分钟时间——深呼吸,或感恩,或想想这一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