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有位诗赋名家叫周宛云,当时慕名请教他的人络绎不绝,都以能见他一面、聆听他的教诲而深以为幸。
刚开始时,周宛云见别人千里迢迢向他求教,格外尽心,是非曲直,好坏褒贬,一点也不隐瞒,以为只有这样,这些求教于自己的人才会有所收获。谁知这些人拿着诗稿都是兴冲冲而来,经他批评一番之后,一个个垂头丧气而去。时间一长,外面议论周宛云老先生的话便多了起来:有人说他狂傲,有人说他自以为是,有人说他浪得虚名,有人说他黑白不分等,不一而足。
周宛云老先生十分后悔,对朋友诉苦说:“我既不想招来别人的怨恨,更不想把他们狗屁不通的诗说成是天下绝作,这样该如何是好呢?”朋友淡然一笑,抚慰他说:“你呀!既不说他诗好,又不说不好,只说一句‘真不容易’不就结了?”
周宛云老先生豁然开朗,对朋友这一妙招点头称是。
这一天,又有老头骑着毛驴带着上百卷诗稿前来向他求教,他改变以前的做法,和颜悦色地问老头:“您做诗到如今有多少年头了?”老头颇为自豪地说:“快40年啦!”周宛云老先生用手拍拍诗稿:“在40年里,竟能做出一百多卷诗来,真不容易呀!”老头连连说:“哪里哪里!”心满意足而去。
从此以后,向周宛云请教的人都高兴而来,满意而归。他们回去都向别人说:“宛云老先生说我的诗不容易,真是有眼光!”
在现实生活中,谁都不喜欢被否定,被拒绝,但有时候我们又必须去拒绝他人,这时,我们可以用含糊回避法。上述故事中的周宛云“真不容易”便无形中运用了此法。“真不容易”有很多种意思。可以理解为写得好不容易,也可以理解为你的水平能写出这种诗也就很不容易了,还可以说能把诗写得如此糟糕很不容易。
那么,“含糊回避法”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当对方提出某些问题、要求时,不明确表态,即以不具体、不清晰、语言含糊不清的答复来间接表达拒绝的意思。这样的表达可以让对方听了不得要领,不能再提出新的要求。比如,甲画了一幅画,自觉不错,问乙觉得如何。乙一看,心里直嘀咕,一点也不漂亮,可是乙回答“还可以”。他虽然回答得很模糊,但如甲明智一点,就会明白乙的意旨所在。
有时,在拒绝别人时,语言表达虽然明白清楚,但是答非所问,避重就轻,让对方不得要领,效果也是一样的。
比如,有一位女士对美国前总统林肯说过:“总统先生,你必须给我一张授衔令,委任我儿子为上校。”林肯看了他一眼,女士继续说:“我提出这一要求并不是在想求你开恩,而是我有这样做的权利。因为我祖父在列克星敦打过仗,我叔父是布斯堡战中唯一没有逃跑的士兵,我父亲在新奥尔良作过战,我丈夫战死在蒙特雷。”林肯认真地听着女士说的话:“夫人,我想你一家为报效国家,做得已经够多了,现在是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别人的时候了。”这位女士本意是恳求林肯看在家人功劳的份上,为其儿子授衔。林肯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却以装糊涂的方法拒绝了。
又如,第二十四届奥运会在韩国汉城(即韩国首都首尔,当时称为汉城)举行,当中国代表团到达汉城时,记者纷纷围上来,问中国代表团团长李梦华:“中国能拿几块金牌?”“中国能超过韩国吗?”李梦华答道:“10月2日以后(奥运会结束之日),你们肯定能知道。”记者又接着问道:“中国新华社曾预测能拿8至11枚金牌,你认为这是客观的吗?”李梦华回答道:“中国有充分的言论自由,记者可以按他们的想法写。”
大凡国际赛事,自己队能拿多少奖牌,自己心里一般是有底的,有的甚至还落实承包到具体运动员。但是赛场上变幻莫测,决定能否夺魁的因素变数很大,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能拿多少奖牌,关系到国家的荣誉,不能出尔反尔,视若儿戏,更不能授人以柄。因此,对记者提出的这样的问题,一般都要拒绝回答。但这又有别于正式严肃的外交场合,所以拒绝时不妨来点语言游戏,或避而不答,或避实就虚,轻松诙谐,又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在拒绝时,尽可能把“不”说得含糊一些,这样做既能让对方明白你的立场,也能充分保留对方的面子,避免对方心理上的挫败感。事实上,这种模糊拒绝法还有一种形式,即抽象式拒绝,把话题不断抽象化,就可以逃开对方的要求。在很多时候,如果用具体的话来拒绝会遭到对方的反感,你大可将话题不断抽象化,谈论的问题看上去比正题还要重要。事实上,这时已把对方诱入距离正题非常遥远的烟云中去了。
比如,你的一位同事在帮他的表弟推销家具,如果你的同事向你推销时,你又不想要。这时不妨对他说:“谢谢你的好意推荐,这样的家具确实比较便宜,只是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怎样的家具更适合现代家庭,据说有些人对家具的要求是比较复杂的。我的信息也太缺乏了。”听了这番话后,这位同事多半会带着莫名其妙或似懂非懂的表情离开,因为他已经从中嗅出了“不买”的气息,而想要继续说服你什么“更适合现代的家庭”,却是个非常笼统又模糊的概念,这样,即使同事想发动新一轮的“言词进攻”,也会由于找不到明确的目标而不得不放弃。这样,也就达到了拒绝他人的目的了。
又如,当你要拒绝他人的求婚时,由于对方的态度极其认真,因此你一本正经地说理,问题就始终得不到解决。而且,要正面说出“不想和你结婚”,通常会伤害到别人,让对方在心理上承受挫败感和失落感。倘若把“甲和乙的婚事”这种具体的要求,故意提高到抽象的“一般的结婚”问题上去,就另当别论了。
“被你求婚,我好开心。不过我认为不可太沉溺于感情。”
“不,我很冷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你我对结婚有什么样的看法?”
“好的呀!”
“结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一旦把对方诱入到抽象的水准中,以后就可将此水准不断提高。“对男女的结合来说,一夫一妻制是不是理想的形态”“究竟男人和女人是什么呢?”……就这样,把话题越说越抽象,越扯越远,在不知不觉中,对方就被你给巧妙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