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和女生,青天白日里的较量,甚少。即便有,也是少数的撒泼行径,做给旁人看的。这旁人,大抵总是个男生。这男生本也就是个男生罢了,只是两个女生碰巧都把他看做不一般的异性,自行区分开,平白抬了他身价。
这种较量,大致两种。如《海上花》里头,沈小红听说了王莲生与张蕙贞的事就立刻打上门的,斗的是勇。不管对错,被斗的那方先自降了声气。你有我爱得深么?我爱了,我便豁出去,顶个爱字在头上,做什么都算合情。在中国人的思想里,情字还在理字前头。这就是沈小红的方法,亮了绳索绑男生家去。
这法子或许正对白赫德那样男生的胃口,可惜中国男生改得了出身改不了根性,没几分定力的,一早吓到另一边去。就算心里有些不舍这带刺玫瑰,还是宁愿息事宁人。
另一种便是隐忍了,表现出宽让,最好挨个耳光,看起来更逼真些,那样吃苦头,不过为了博男生懂事识大体的评价。这种忍让可以维系多久,她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心里头照样狠着,脸上却是温柔的笑。相比之下,这种较量表面看起来平淡许多,波澜不惊的,底下却藏了漩涡。漩涡像女生脸上的酒窝,漾开。男生望着望着就近了,被缓慢的转进深潭,再想拔脚出来,越是发狠用力,越像力气用在棉花上,全被那无声温柔的笑化解得一干二净。
但这一招只对懦弱男生有效,碰到强势又有经验的,正中了人家下怀。你不是甘心情愿么?那就忍着吧,忍到哪天受不住了,闹将起来,正好脱身。倘使总不作将出来,也是好事,多一个人知冷知热的,何乐不为哉?这样的男生是可怕的,普通资质女生,根本敌不过他的冷眼旁观。
于是男生高高在上了,他掌着灯望着,先是好整以暇,隐隐自得;慢慢被吸引,于是探头探脑;待到慢慢入戏,这灯也就没法掌了,照花了别人的脸,照乱了自己的眼。
所以两女一男的场景,若男生沉不住气,往往落得个一豁两散。
在此期间,女生们争着赛着,家花和野花赛、野花和野花争、家花再和家花斗……仿佛只有在别个女生参照下,才能找到属于自己投射上去的影子,找到了,便神伤,隐忍或大闹,因为错觉自己有了爱情。闹到后来,究竟有多少爱,几分不自禁真情几分习惯性假意,竟是怎么也理不清爽了。
晤没关系,总会有结局的,和谁一起,不和谁一起。待到一朝梦醒,左右不过是个故事。
只是这样的故事,越早发生越好,25岁就是个好年纪。轰轰烈烈一场,一是有了抵抗力,不至于以后被其他红口白牙小女生乱了阵脚;二是即使分了散了,头破了心碎了,再找幸福的体力还有,出名要趁早的道理完全可以举一反三;三是对自己的青春有个完满交代,以后编起故事照样可以悠然神往,都是年轻过的,都是投入爱过的,至少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