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1
《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上映那天,在我第13次打给陈若宇、想要和他探讨狗血剧情的时候,陈若宇在电话里说：“陆星辰,我们分手吧,求求你放过我。”
我愣了半分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若宇已经挂了电话。
“开玩笑吧?”我有些蒙,按了重拨,这一次却只听到千年不变的系统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挂我电话还玩关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我蹲在马路上望着幽蓝的手机屏幕发呆,屏保照片是大四上学期我和陈若宇在岳麓山的缆车上拍的,照片上我和陈若宇两个人都一脸傻笑,被室友看到后还夸我们有夫妻相……
过了很久,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半个头问我去哪里,我没搭理他,起身向地铁站走去。
回到公寓,娟子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想也没想就说：“我好像被我男朋友甩了。”
“什么玩意儿?!”
我没理会娟子顶着白色面膜一惊一乍的表情,无精打采地进了卧室。
我趴在床上再一次拨打了陈若宇的电话,这一次却不是关机,是通话中,敢情是把我拉黑了。
我打开微信给他发消息：你抽什么风?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却发现是一条横线,原来朋友圈也把我拉黑了。
我不死心,又打开QQ、微博、人人,但凡有他的软件我都登了,但是都被他拉黑了。
我望着屏幕上和陈若宇的合照,委屈和愤怒转变成催泪弹,蒙着被子呜呜哭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陈若宇在田径场上和我一起慢跑;晚上宿舍楼快关门的时候,为了给我送一碗馄饨,他和宿管说了很多好话;他第一次领工资后给我买了两支不同色号的口红,请假坐六个小时的高铁赶来陪我过生日……
这不是梦,全都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半梦半醒,仿佛陈若宇就在我身边,睁开眼却只有大三那年他送我的哆啦A梦抱枕。
2
第二天我买了长沙到南京的车票,六个小时的高铁,到南京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从南京南站出来,我直奔陈若宇住的地方。
见到他的时候,我气不打一处来,推了他一把：“你他妈有病啊,拉黑我经过我同意了吗?”
陈若宇背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看到陈若宇的眼睛布满血丝。
“你……”我本想问他还好吗,说出口却变成了“看什么看,我知道我长得好看”。
换作以前,陈若宇一定会笑我臭不要脸,但是这一次,他只淡淡地说：“走,我带你去吃饭。”
我愣了一下,所有想好的狠话也咽了回去。
认识一些男生,从大学同学到公司同事,唯独陈若宇总是关心我饿不饿,有没有吃饭。
爱与食物总能使人变得更温柔。
我说：“那我想吃皮肚面。”
“好,我带你去吃。”
一切仿佛回到从前,我每次去南京的必吃美食都是皮肚面。
面端上来以后,我不管不顾地开吃了。
“你慢点儿吃。”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皱眉道。
“你不吃吗?”我夹起一片肉皮给他,他却摇摇头,“我吃过午饭了。”
陈若宇刻意的疏远让我有些难过,以前我把吃剩的东西分给他,他从来不会拒绝。
我放下筷子,对上他疲惫的双眼：“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分手?”
“我们出去说好吗?”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他闪躲的表情让我有些恼怒。
他无奈地看着我：“陆星辰,你总是这样任性自我,动不动就咄咄逼人,我已经受不了这样的你了。”
“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吗,这就是理由。”
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我很想再说点儿什么反驳他,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妈就经常告诫我,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以免得罪同学,我没放在心上。遇见陈若宇之后,我的坏脾气因为他的宠溺变本加厉了,所以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陈若宇说完向外走去。
我追出去拉住他：“我以后会慢慢收敛坏脾气的。”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手。”
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他嘴角微微牵动,眼底浮出一丝恻隐,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们沉默地看着彼此,许久,他开口打破了沉默：“陆星辰,你是不是傻啊,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否则怎么会突然嫌弃你?”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早说嘛,害老娘白跑一趟。”我冷笑着松开手朝大街上拦了一辆的士。
那一刻,我只想离开南京,不想再见到陈若宇。
回长沙的高铁上,坐在我边上的是一家三口。女人年轻漂亮,怀里的婴儿在抓女人的手玩,坐在女人边上的男人在给孩子冲奶粉,我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想起了陈若宇。
我曾经也和陈若宇讨论过生孩子的问题,那时我们坐在学校的人工湖边上,我靠在他肩膀上给他看我堂姐发来的婴儿照片。我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脸红半天才小声说喜欢女儿。
“难怪大家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这话还真被你验证了。”我故意噘着嘴作不满状,他连忙改口说喜欢男孩儿。
“那我以后就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就不会有分歧了。”
“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些没羞没臊的干吗?”他的脸更红了,我却被他逗乐了。
那年陈若宇21岁,我20岁,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3
我的初恋来得有点儿晚。
2012年秋天,我大三,和陈若宇相识是因为一场摄影大赛,我是二等奖,而陈若宇是一等奖。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陈若宇的参赛照片,实在搞不懂那么抽象的一张照片为什么能拿一等奖。
颁奖的时候,我偷瞄了两眼站我旁边的陈若宇,那天他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个头儿挺高。据我多年看韩剧的经验,他的身高应该不止一米八〇,虽然看起来不胖,但也不是像竹竿一样的变态瘦。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窥却被陈若宇识破了,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本来打算回以微笑,但是看到他一脸的淡漠,我愣是朝他翻了个白眼,不为别的,姐当年虽然算不上校花,但是班花还是绰绰有余的。
颁奖结束后,主办方请获奖者聚餐。我对吃的信仰一直都是不吃白不吃,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不会错过。
好巧不巧的是我和陈若宇正好坐在同一桌。
席间,坐在陈若宇边上的一个女生主动搭讪他,还给他夹菜,其他人看到这个场面纷纷起哄,女生见陈若宇把自己夹的菜吃完了,一脸娇羞地又夹了一只螃蟹给他。这一次陈若宇却没有动筷子,脸色紧绷。女生不明所以,正准备再夹一只的时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要再给他夹螃蟹了,他应该是对螃蟹过敏。”
话一出口,全场陷入了尴尬,女生看我的时候也一脸幽怨。
后来听人说,那个给陈若宇夹菜的女生是大二的一个学妹。她追了陈若宇一年多,被陈若宇拒绝了不下三次,终于在陈若宇和我在一起后死心了。
那天晚上吃完饭回去的时候,陈若宇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陆星辰,谢谢你替我解围。”
明亮的灯光下,陈若宇眼含笑意地望着我,我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心跳莫名加速。
心动,是爱情的开始。尽管我自己都觉得荒唐,我竟然会喜欢上一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男生。
我和陈若宇坐同一班车回学校,他不爱说话,快到宿舍的时候,我借口说想跟他请教摄影技巧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和陈若宇聊天以后,我知道了他和我同一届,计算机专业,南京人,巨蟹座。我是天蝎座,传说中绝配的一对。
2012年圣诞节,我向陈若宇表白了。
在橘子洲江边,我和陈若宇一前一后走着,三思过后我问他：“你缺女朋友吗?”
他怔怔地望着我,看得我心里犯怵,然后他吐出一句：“我现在还不想交女朋友。”
“哦,那算我自作多情了。”
我羞愤不已,恨不得凿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陈若宇却走到我面前说：“但如果是你,我会很开心。”
“……”
我承认我当时有把陈若宇推到湘江的冲动。
4
和陈若宇在一起之后,时光好像突然变得短暂起来。我们在黄兴路步行街搜罗小吃,陈若宇说我是美食收割机和吃不胖的瘦子;我们去海底世界,我把鲸鱼误认成海豚被他笑了好几天;我们在岳麓山顶挑选纪念品,我找到带有陈若宇名字的平安符,他笑我迷信却还是把廉价的纪念品挂到了脖子上。
每一种经历都变得弥足珍贵,我常抱怨为什么我们没有早一点儿遇见彼此,陈若宇总是笑着说不晚不晚。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2014年,我和陈若宇面临毕业。
陈若宇是在长沙实习的,我原本以为他会留在长沙工作,但当我问起他的时候,陈若宇却满脸歉疚地看着我说：“星辰,对不起,我爸妈年纪大了,我爸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我答应了他们毕业就回南京上班……”
我抱紧了陈若宇说：“谁也不要说抱歉,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但是我相信我们以后总会在一起的。”
我和陈若宇都是独生子女,我爸妈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去南京工作。后来我在家闹了两天绝食,我妈才松口,但是条件是陈若宇必须向我求婚。
我妈说：“异地恋最能考验感情,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在感情上受到伤害,一次也不行。”
我含着眼泪冲我妈大声叫嚷：“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那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和我妈对峙,但是最终我还是完败。
陈若宇回南京那天,我去车站送他,临别的时候,我抱着他哭个不停。他说给他两年时间,他一定在26岁之前向我求婚。
我说好,我等你来长沙把我带走。
之后我和陈若宇开始了相隔八百多公里的异地恋。
我在外企做翻译,陈若宇在互联网公司写代码。
我所有的坏脾气在这场异地恋中暴露无遗。
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发生在去年国庆时,我去南京找陈若宇,本来打算去苏州玩,但是陈若宇前四天都在公司加班。我在他的公寓百无聊赖地看电影,晚上闺蜜在微信上给我发照片,闺蜜和她男朋友去了喀纳斯旅游,朋友圈记录了他们的足迹,我望着没有开灯的漆黑屋子,突然掉眼泪。
陈若宇下班回来以后,打开灯看到我抱着膝盖流泪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走到我身旁,抱住我问我怎么了,我推开他独自坐在沙发上。他第二次走过来抱我的时候,我吼了他一嗓子：“别碰老娘,去和你的工作过日子吧。”
陈若宇一个劲儿地向我道歉,但是我当时已经愤怒到失去理智,我说要回长沙,他拦住我不让我走,我气急,在陈若宇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匆匆离开了公寓。当天晚上订好了第二天一早回长沙的车票,陈若宇打了很多通电话,但是我不想接,索性关机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娟子总说我就是爱矫情作死,也许是这样没错,我总害怕我爱的人有一天突然不爱我了,我爸妈也好,陈若宇也好,我都很在乎他们,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娟子说这是缺爱导致的,其实不是,他们都很爱我,是我太贪婪,总奢望得到更多更好的爱。
第二天回长沙的高铁上,我刚打开手机便收到二十多条未读信息,都是来自陈若宇：
“宝贝儿,我错了。”
“宝贝儿,你接一下电话好吗?”
“陆星辰,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要折磨死我……”
最后一条信息,陈若宇说他在去长沙的高铁上,我连忙问他在哪趟车,后来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我和他竟然在同一列车上,隔了五个车厢。他找到我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然后很机智地说服了坐我边上的一个男生和他交换了座位。
他告诉我,他们部门是集体加班,4号的时候刚好完成任务了,本来想告诉我可以去玩了,却没想到我会发那么大脾气。
我自知理亏,没有再就这件事情讨论谁是谁非了。
回长沙的车上,陈若宇紧紧扣住我的手不想松开。
5
回想起那天陈若宇靠在我肩膀上酣然入睡的样子,我不禁泪流满面。擤鼻涕的时候,坐我边上的年轻妈妈向我投来关切的眼神并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哭过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我微笑着点头致谢,为这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就是失恋嘛,又不是世界末日,有什么好伤心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乐观,回到长沙以后,我整个人都变得恍惚。无论是上班还是在家,我都病恹恹的,为此被领导叫去谈了好几次话,娟子也说那个时候的我每天都失魂落魄的。
真的好像丢了魂一样,失恋第一周,我不止一次在地铁上坐过站,炒菜的时候把糖当成盐,去超市买牙膏却拿了牙刷……
有一天晚上,娟子把我叫出去吃夜宵,问我要不要来两盘口味虾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说不要,娟子狐疑地看着我：“以前我每次打包小龙虾回家你都要和我抢,今天请你吃怎么还不要啦?”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说要。
我没有告诉娟子,我只是想起陈若宇了,以前和他出去吃夜宵我从来不点虾和蟹,他对这些过敏。
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分开以后我连吃饭喝水都能想到他。
娟子要了四瓶啤酒,问我喝不喝,我倒了一杯,干完第三瓶的时候,她说：“你丫就是犯贱,当初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好收敛一下脾气,人家现在都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却把自己整得像林黛玉,有意义吗?”
娟子是东北人,嘴巴毒,但是心肠好,我知道她说得都对,但还是压抑得不行。那天晚上,我和娟子两个人喝掉了八瓶啤酒。
回去的时候,我问娟子失过恋没有,她“扑哧”一声笑了：“暗恋算不算恋爱?”
我愕然。
我从来没想过,长相酷似女神高圆圆的娟子竟然还没谈过恋爱。唯一的一次暗恋也在三年前随着男生的出国而告终。
我问娟子,这么多年不恋爱是不是在等那个人,娟子笑了笑：“他出国第一年我就知道他和别人恋爱了,而且他出国读研也是为了那个女的。”
“那怎么……”
“太难找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娟子叹了口气,喝完一瓶啤酒继续说道,“后来也遇到过几个适合交往的对象,但是说来也真是奇怪,就跟男生‘啪啪啪’的时候突然被吓了一大跳然后整成性功能障碍了一样。”
我说：“去你的,有你这么污的比喻吗?”但是眼睛里却笑出了眼泪。
是啊,一见杨过误终身。陈若宇不是杨过,但还是太难放下了,从我20岁那年遇见他开始,他就让我彻底沦陷。
6
失恋第三周,有一天下班回到家,娟子拿给我一封挂号信：“南京来的,十有八九是你前任寄来的。”
我踌躇半天拆开以后却发现寄信人不是陈若宇,而是陈若宇的妈妈。
陈妈妈在信中说,她在陈若宇的公寓里看到一张只填了地址的快递单被扔在废纸篓里,她虽然没见过我,但以前经常听陈若宇说起我,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我寄了这封信……
看完整封信以后,我的心情一点儿一点儿变得沉重起来。
陈妈妈告诉我,陈若宇和我分手前一个星期,陈爸爸炒股惨遭亏损导致心脏病复发,大半辈子的积蓄和为陈若宇购置的房子都搭进去了,还险些被夺去生命。
我想起那个星期每次和陈若宇聊天他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原来在我自以为被甩的假象背后,陈若宇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决定去南京找他。
7
航班抵达禄口机场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我拖着行李箱到陈若宇公寓的时候已经是零点。
他惊讶地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他不理会我的无理取闹,板着脸问我来干吗,但是眼底藏匿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还是出卖了他。
“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我打量了一眼客厅,屋子有点儿乱,沙发上散乱地摆放着乱七八糟的文件和书,茶几上放着两桶泡面和吃了一半的外卖,而陈若宇还穿着上班的衣服。
“如你所愿,我过得不太好,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凭什么你让我回去就回去,老娘这次来南京还就不打算走了。”
“你说什么?”陈若宇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看着他的双眼,一板一眼地说道：“听着,陈若宇,在一起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就算是分手也应该我来决定。你们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你他妈也不要给我乱扣拜金女的帽子,如果是这样,我会在毕业以后就和你分手,然后找个有钱的男人结婚……”
陈若宇呆呆地看着我,许久才缓过神来。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恐怕不能兑现26岁以前把你娶回家的诺言了。”陈若宇低垂着眼睛不敢看我。
“无所谓,我不恨嫁。”
“可是叔叔阿姨……”
“没有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也愿意和你一起渡过难关。”
去黄花机场的路上,我给我妈打电话,和她说起陈若宇家里发生的事情时,我妈破天荒地没有阻止我去南京。
她说：“以前不让你去南京是怕你吃亏,我不想我的女儿在感情上受到伤害,哪怕一次也不行。现在看来,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跟你爸就放心了。”
我第一次对我爸妈感到惭愧,我妈总是和我说不想我受伤。以前我觉得他们蛮不讲理,现在才明白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8
第二天我在陈若宇的电脑桌里找到了那张揉皱了的快递单,快递单底下是一沓厚厚的照片,翻开来每一张都和我有关,从2012年至今,他用镜头记录下了不同年纪的我。
他说本来想把这些照片寄给我,但是又舍不得,所以快递单填到一半就作废了。
我害怕衰老,以前看范冰冰饰演的白发魔女浑身起疙瘩。我问陈若宇,如果有一天我也白发苍苍了他还会不会爱我,陈若宇说不会,我骂他薄情寡义必自毙。他笑嘻嘻地解释不是爱,是更爱,等我人老珠黄了,他就再也不用担心我会被别人抢走了。
现在想来,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若宇常常趁我不注意时抓拍我。
晚上娟子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帮我代办了离职手续,临挂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家里有事也准备辞职回东北了。
我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用不着调的声音说：“可能和条件不错的男人相亲,然后选个中意的结婚、生孩子,前半辈子就先这样过吧。”
我说我认识的娟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向现实妥协的人。
娟子哈哈大笑着说道：“陆星辰,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运又勇敢。我妈20岁生下我,一个人把我养大,受尽白眼,我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过一辈子。”
我没再说什么。
生命太沉重,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被缚上一道枷锁,逃掉的是幸运,禁锢的是人生。
我走进厨房,陈若宇正在切菜。我看着他熟练的刀功入了迷,吃吃地笑,他骂我二傻子,我走上前轻轻拥住了他。
他哪里知道,我曾不止一次梦见他让我遥不可及,所幸他就在身边、在眼前,我们触手可及。
我想爱情最美好的样子莫过于梦里见到的人,醒来就在身边。
后来我常想,如果陈妈妈没有给我寄那封信,我和陈若宇是不是真的从此相忘于江湖?
我没有把这个问题抛给任何人,答案其实早就在我心里：不会。
我会再去南京看他,哪怕偷偷摸摸也行,只要让我知道他的近况就好。
所有人都说天蝎座的人冷酷无情,却忘记了天蝎座也是最深情的星座。
全世界只有一个陈若宇,错过就是一生,而我不想遗憾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