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更强烈的情爱、性感以及更多的高潮之外,和女人做爱还有另一个优点,那就是她们之间可以维持两相平等的关系。在我们的社会中,女人隶属于第二性的地位,因此,和女人做爱的意义,可视为对这种次等地位的反弹。
“和男人做爱,便是活生生政治教育的开始。和女人做爱,则意味着独立于男人的掌控之外。”
“我想是因为我们女人都深受社会制约之害,而我觉得这种制约几乎是普天下皆然的压迫,在这种制约之下,我根本就无法和男人建立起健康的性关系,也许和女人在一起比较有可能。”
“你当然可以和任何人做爱,然后对社会道德说:‘随你怎么想!’你也可以和女人做爱,然后对着男人以及反对你们做爱的社会,大声地说:‘随你们怎么想!’对我来说,女同性恋的意义在于让女人从男人的阴影中站出来,不再只是一个生儿育女的机器。”
“我认为女同性恋意味着你把全副的身心都倾注到女人的身上去,性爱即是一种抚慰;若你只和男人做爱,你便是在供给男人源源不绝的抚慰。所以,我觉得这应该要好好深思才对。”
“性爱有政治意义吗?当然有。在我和最后一位男性爱人分手之后(我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和他分手),我才突然发现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享受属于我自己的时间,过我自己的生活。”
珍妮丝·凯莉(JanisKelly)在《姊妹爱:探索女同性恋经验的需要》(SisterLove:AnExplorationoftheNeedforHomosexualExperience)一书中,也提到一些有趣的意见:
在异性恋的关系中,女人总会受到男女不平等的权力关系所害。为了要维持男人的优越感,所以,就利用自己在情爱与经济利益上的优势来让女人服侍他们。而女人为了能在男人至上的社会秩序中求存活,只好忍痛将自己矮化,以便讨好男人的自大心理。所以,在这样不利于女人成长的社会文化中,僵化的两性角色一再被强调,才会让女人无法在异性恋的关系中得到全然的自主与自由。
女人之间的情爱关系,比较能免于上述社会文化对女人的摧残,所以,在女同性恋的关系中,女人并不需要自我防卫。当然,制度化的规范以及强权主控的社会文化,仍然会对女人造成相当大的影响。不过,即使在女同性恋的关系出现主控与臣属的角色扮演模式,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个人的错误。因为,在女人之间的互动过程中,往往会自然衍生出很多平等互惠的对待方式,这些关系其实都是不具压迫性质的。
有鉴于在社会中的权势地位大都是由男人所把持,而他们又习惯在别人身上滥用职权,以便保障他们的优势地位维持不坠,所以,他们从不愿意坦然地接纳别人成为一样平等的同侪。人们的接触,都必须照着既定的等级关系来进行,而女人总是会被排到低等的地位上去。因此,一旦女人不甘就此臣服,冲突与紧张在所难免。相反的,其实女人大可从人人平等的基础上开始奋斗,把自己的精力与才干充分发挥,尽情地成长茁壮,表露自己的创意,而不必自限于传统的女性化角色中,费力地维持自身的认同,却还是难敌社会文化对女人的摧残。
对女人来说,能让自己体验到每个女人都很有潜能,可以跟别的女人建立起美好的性关系,是很重要的事。如果我们希望自己变得强壮,就应该学着去关爱、敬重并推崇其他女人的需要。包括你能接纳在女人之间,可以有亲密的性爱关系发生的可能。要是女人和男人做爱的原因只限于他们是个“男人”的话(也就是说,男人和女人做爱的原因,也是基于她们是“女人”),那么,我们是仍把世界分成两半,而我们也无法改善这种男女之间的对立冲突了。
若你一想到要和女人亲吻、拥抱或有肌肤之亲,就会产生恐惧或深沉反感的话,不妨重新审视一下你跟其他女人的关系如何。最重要的是:你对你自己有何感想?若你能爱自己,接纳自己的身体是美好的,这样,你才有可能会对女人的身体保持悦纳的态度,对于触摸自己的身体以及和其他女人做身体的接触——这一类在女人之间很自然的作风——才会有更正确的看法。就像吉尔·约翰斯顿(JillJohnston)曾经写道:“……直到女人发现在她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感,包括性爱——这正是她们会极力否认的,因为她们一向就习惯于将性爱献给男人,将所有的关爱与崇高的价值一一奉献给男人,于是,女人就此沦为第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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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们俩在1973年共同发表一篇论文:《双性恋:社会学的观察》(Bisexuality:SomeSociologicalObserv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