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研究中,82%的已婚女性说,真爱的意义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爱,不是恋爱、热情的感觉,而是学着去认识和关注另一个人：

“爱就是相互为伴和亲密感,这是非常重要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接受他,喜欢他那个样子,不要想办法改变他。要用这个方式去爱一个人,要花很长的时间。”

这些把爱情定义为关怀的女人有个共识：她们觉得早期恋爱的感觉,大概都会发展成更深刻的爱情,她们把这样的爱情定义为关心和了解,如果两人的关系能够维持下去的话：

“随着时间的累积,我和丈夫恋爱的感觉渐渐消逝,但是因为彼此学习更加尊重对方、理解对方的感受,所以我们之间的爱情越来越茁壮。这种爱情有其内在的光辉,使我更有毅力,我很喜欢。它的价值,比起初识时激烈、冒险的兴奋感觉,可说是不相上下。”

有些人说,这种爱情是最好的,因为它能使人成长,给人鼓舞：

“除了爱自己,也要去爱别人。爱别人可能会使你变得比原来更好。爱给你机会,要求你把眼光从自己身上移开,放在别人身上,他们的快乐、恐惧和挫折,变成你的大事。”

“爱应该会使人觉得,自己有能力追求更好的成果。爱所带来的安全感,使我们放心地向四周伸展,尝试新的东西,排除恐惧和不安全的感觉。讲得更明白一点,爱就是滋润。”

下面这个女人深入地讨论爱是什么以及她对爱的定义。38年来,她如何将爱融入生活之中,并随着时间而改变：

“我喜欢做家庭主妇,我喜欢把我的世界整理得洁净舒爽。我喜欢下厨,要是他想接管我的厨房,我会不太高兴。只要不涉及主权,我是不太过问传统男女角色分配的问题。这些传统角色的安排,并非出于偶然。我喜欢会保护女人的男人,像绅士一样使用优雅文字的男人,传统男性的特质深深地吸引着我。督导女人、照顾女人,这些我通通都喜欢。

“结婚时钱由他来管,生活也由他来安排,他是家长。现在,钱的事情大都由我处理,我算是家长。钱都混着一起用,这些事情我们处理得很好,所以可以很早就退休。我认为我未来再出外工作,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是个需要稳定收入的年轻单身妈妈,我会在工会的支持下,争取传统上由男人来做的工作。但我太爱恋这份女人味了。

“我当然也喜欢赚钱,但重点是成就感,而不是钱。老实说,因为家计主要由他负担,所以我可以多方尝试,而且有时间学习。在我赚钱赚得比他多的那几年,他还是很好,很为我高兴。对于我的设计工作,他是百分之百的支持,甚至还帮我粘展示模型,因为我花不起钱请别人来做。他从来没有摆出大男人的架势,想办法把我拉回来一点。

“我丈夫常常烦我,但我对他爱慕依然。爱就是自己退让一步,全力支持另一个人。有好多次,我为了他把自己摆在一边,他对我也是如此。不管是金钱,或是生命,我们都可以彼此信赖。关键在于无论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情,都不如相爱和被爱来得重要。

“维持爱情关系?呃,其实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解决呢。只是我一直有种想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情况有多糟,要是没有他,一定会变得更糟糕。我相信我们会有快乐的结局,而且,我们的确有快乐的结局,所有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对我而言,这份关系最重要之处在于它给我安全感——永远都有人陪在身旁的安全感。

“我也相信专一。为什么?因为我有过不专一的经验。有一天,我丈夫出差去了(当时我们已经结婚12年,他的公司把他调到另一州去工作),我收到一封信(信封是用打字机打的,没有寄件人的地址),是从他的旧公司转到我们家里来的。打开之后,发现里面都是账单和垃圾邮件之类的东西,是一个女人寄来的。看到这些东西,比遇到心爱的人死了更难过。那几天,从自杀到离婚,我通通都考虑过了,我完全崩溃了,他背叛了我,他不爱我,他玩弄我。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好像自己哪里不对,没有让他完全满足(这是什么心态,竟然为另一个人扛起所有的责任!而且还认为问题出在我,而不是他身上)。

“几天之后他回来了,很焦急、很丧气,表现出中年人的疯狂样子(那年他36岁)。我要求我们的婚姻要完全开放,而且说做就做,然后我变得很郁闷。接着我迷上了一个比我年轻一点的男人,他叛逆成性,跟我这种乖乖牌恰好相反(我真恨自己怎么不能变成一个21岁的嬉皮)。

“我对第一次的外遇是很认真的。我很爱慕他。问题是他在我丈夫手下工作,而且十分敬重我丈夫,所以他很难取舍。而我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弄到床上去,但他却深深地内疚。最后他对我丈夫公开了一切,而且不愿再和我见面。这件事过去之后很久,我仍渴望着他。我是在恋爱没错,但没有爱到要离开丈夫的地步。

“后来,大概是那之后的五六年间,我有过好几次一夜风流。说真的,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床边有个新鲜人更棒的感觉了。这使得我的生活变得非常刺激,而且让我有更多洞察他人的机会。那时候,我丈夫也有各式的性经历。

“后来,我们一起做深入而密集的心理治疗,把心底的话赤裸裸地摊开来,有时候我还会听到我不想知道的事情,激烈、多情、悲伤、喜悦、自由的感觉都有,重新体会这些本该体会的感觉。现在,我们之间无话不谈——我非常重视我俩要诚实相待。

“尝试过那些事情之后,这一切也就过去了,我们又回到专一的老路子。其实,我相信人应该专一,但要是没有开放一阵子,我们真的可能以离婚收场。所以,也许不管是什么,都要适时适地吧。要是我丈夫在我年轻的时候和别的人在一起,我会吓得半死,现在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我们结婚30年了,彼此之间的事情,差不多都知道了,而我们还是守在一起。我满不满足?不是百分之百满足。我希望能多一点感情,但我也承认到我无法随时接受他的感情。近来我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到我这个年纪,性爱的习惯大概都已经定了型。现在我工作超量,倒头就睡,但偶尔稍有变动,我们便会像从前那样彼此探索。

“我觉得我是个多情又肯付出的人,我很关心在我生命中的每件事物。我很爱我女儿和我的双亲,至于宠物,我养过一只猫,它跟着我好多年,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猫死了两年之后,我还是会想念着它,有点难过。我丈夫是我的生命,我们走过的岁月,是永远无法替代的。我真的很高兴我撑了下去,我非常爱他。”

有些已婚的女人,似乎跟前一位女性一样,认为在长久的夫妻生活中,另有一种热情：

“我认为,时间一久,性爱的热情可能会消逝,但是彼此之间生活上的热情,或者对于爱情的需要却一点也不稍减。事实上,还可能与日俱增呢。如果热情就等于混乱,就像我从前的经验那样,那么,热情的确有必要随着时间而改变,以配合两人之间更为稳固的感情。”

有少数女人说,在良好的婚姻之中,恋爱的感觉会一次又一次地重生,这种感觉时有时无：

“想要结婚的男女,最重要的是有恋爱的感觉,而且深爱着对方,如果缺乏这两种感觉,婚姻就维持不下去了。恋爱的感觉,指的是重新发掘对方种种想法和习性,这一来,无论你们共度多少个年头,两人之间的关系仍能长保新鲜。深爱着对方表示另一个人在心理和生理各方面都能使你满足。在一开始的时候,两人一定要互相尊敬爱慕,才能融入对方的生活之中。”

“现在我对他没有恋爱的感觉。这种感觉时有时无,他对我的感觉也是如此。他偶尔会说他爱上我了,然而他一直都很爱我。”

“爱就像潮汐一样,有时候强一点,有时候会隐没,有时候占满了你的心,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爱。”

有的人含蓄地建议女人不要再追求伟大的爱情,或是炽热的爱情,要好好地享受单纯的事情——与伴侣共度终生——毕竟这才是夫妻之间最美好的感觉：

“我们俩都很喜欢旅行,差不多10年之前,我们买了一辆小小的房车,我很喜欢这种自由来去的感觉。所以他退休之后,我们又买了一辆好一点的房车,我也把教书的工作辞掉,然后我们就上路了。每次回家待不到几个月,又出发云游去了。我们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几年前,一方面为了住得离我妈妈近一点,一方面我们也喜欢山,所以就搬到这里住下来。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把这个小房子整顿妥当,而近来我妈妈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我们一直待在家里。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在远离尘嚣的野营地停下来,散散步(不走现成的小径,反而信步乱走),享受营火的温暖,听听鸟叫虫鸣,看看书,融入大自然的美景之中。这是我们共有的财产。”

14%的已婚女性说,只要能满足双方的需求,维持某种程度的礼貌和善意,那么,有没有浪漫爱情,甚至两人是不是相爱都无关紧要：

“我认为他不爱我,但是他对待我的方式正是我想要的。他很风趣,常让我笑个不停,而且他非常亲切。”

“我越来越相信,在男女关系中,与其说我真正想要的是热情,不如说是英国式的礼貌。库特·冯内果(KurtVonnegut)不是希望男女关系之中‘应有的尊重能稍微多一点’吗?我觉得这话很对,具备应有的尊重和礼貌,两人才能够持久。”

在本研究中,许多女人宁愿付出爱,也不愿“恋爱”,这可能是因为她们发现在粗浅的邂逅之中,男性对她们的敌意很深,所以她们学会在和对方建立关系之前,小心翼翼地踏出每一步,审慎地把对方弄清楚,确定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内心充满了敌意。女人之所以偏好男女双方在长期相处之后,建立类似做伴或像是朋友一般的关系,可能是因为性别角色的不公平,使得男女必须花相当的时间,才能建立体系,而不是因为恋爱的本质是幼稚或不成熟的。还有,人们常常会嘲弄恋爱的感觉,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愿承认它真正的重要性。美国性教育工作者、咨询员和治疗师协会的前任会长雪莉·苏斯曼(ShirleyZussman)博士曾经这样说：“在一切都过去之后,或者自己明明无法得到自己想要(或曾经拥有)的东西时,承认恋爱很重要未免太伤感了。”所以人们会振振有词说：“恋爱不持久”,或是“恋爱既危险又容易受伤害”等等,以反驳其真实性和美丽的一面。苏斯曼博士又说：“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应该知道它有多重要,并体会它的意义。即使有时候恋爱的感觉变幻无常,却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经验。”

关心就是爱吗?或者只是喜欢

我们可以看出来,有部分女性对于丈夫的态度,与其说是爱,不如说喜欢来得恰当。除了对丈夫很习惯之外,她们似乎没有其他强烈的感受。她们的确关心丈夫,但那比较像是朋友之间,或是手足之间的关心之情。

只有少数女人能够自在地谈论她们到底是深爱着丈夫,或仅止于喜欢,觉得跟丈夫住在一起很习惯,如此而已：

“我不爱我的丈夫,但是这话很难说得出口,而且我一定不会告诉他或让我的朋友知道。我很爱慕他,也很喜欢他,但这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这会有影响吗?”

“我相信,爱就是一开始你便无缘无故地对某个人产生强烈的感觉——也许别人会说,我是浪漫得过了头。我相信长期而刻板的男女关系是很难维持下去的,但我现在就处于‘长期而刻板’的男女关系之中。我想要比较热情、比较浪漫的关系。我知道每对夫妻都有各自的问题,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物,但是世界上的确有真正的爱情,即使你一生中只有过几次这样的经验,你仍知道这个感觉很特别。”

“有时候我觉得我花这么大的工夫来寻求爱情,实在很不切实际。真正的爱情是令人激昂而难以形容的——‘这就对了,错不了’的感觉。这可不容易找。”

“以前我认为爱情是经过培养就会有的东西。现在我还是认为爱情需要培养,但我相信我们偶尔会遇上强烈的爱情,对我而言,这是指一开始就有种强烈的感受。不过,我绝不会接受我这种强烈的感觉,而且,我一直在培养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的确关心我丈夫,但这并不是强烈的爱情。”

15%的女性老实地表示,她们结婚时,没有恋爱的感觉,甚至连深爱着丈夫的感觉都没有。这样的婚姻,有时还挺美满的：

“我曾和我爱得最深的男人大吵一架,事后我想打电话给他,帮帮他的忙、陪陪他,但他总是摆出一副懊丧的样子,不肯让我接近他。后来他加入陆军,之后我就没有再听到他的消息。两个月之后,我嫁给了一个蛮不错的男人,虽然我们才认识了5个月。我没有恋爱的感觉,但是感觉很舒服。到现在,已经10年了,我们还是没离婚。”

“最大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爱着他,还是只想利用他的钱、他的车子、他的财产。”

“我一直弄不清楚我是爱上了我丈夫,或只是很喜欢他这么注意我。”

21%的女人很后悔自己没有嫁给自己深爱的人(这并不表示其他79%的女人是因为深爱着丈夫才结婚的)：

“我不爱我丈夫,我觉得很失望,因为我认为我有能力热烈地爱一个人。有一阵子,我考虑要和他分手,但是我觉得,虽然我赚的钱够用,但是分手还是太冒险了,不够安全。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应付单身世界的一切事情,我不会竞争。我今年45岁,我的满足感来自于工作,这多少可以补偿一下,但是我还是觉得生活里少了点东西。”

“我跟我的前夫离了婚,因为我们的婚姻徒具形式。我不是真的爱他,但我关心他。”

到底有多少女人是真的想要这种低调的、“互相关心”的婚姻,有多少女人只是因为当初别无其他选择而屈就?

有的人也许对性关系或婚姻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但是使两人凝聚未散的,是愤怒而不是爱情,连喜欢都谈不上,这样的抗争可能会维持很多年。

大多数女人都同意这句话：“人们很可能会和自己不爱的人维持着沉闷的感情关系”：

“我之所以会结婚,理由有很多,但绝不是为了爱。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沉闷,我一直无法把这其中的脉络想透,到现在还是一样。要我抽身而退,实在很困难。”

“许多人将就着沉闷的感情关系,但我认为那不是真爱。由于早先的选择,使她们处于进退两难的情况,但这一切都跟爱或关心没什么关系。他们会维持下去,是因为他们已经有共同的生命了。”

在本研究中,有23%的女人表示,她们所处的性关系很不好,两人只能互斗、相抗。都想得到爱,但都感到不满。

有些女人将真正的爱情定义为谅解和关心,而不只是热情。同时强调,无私的付出,不求任何回报(连情感的支持都不要吗)是很重要的。这种爱情的定义有点像是“服务”：

“爱就是付出,但是不期待对方因为你的关心而回报任何东西。爱就是诚实以对,毫无保留地表现自己。把伴侣的感觉和处境看做和自己的一样重要或更加重要。恋爱的感觉超越了文字所能叙述的范围,若试着下定义的话,会降低你的感受。”

“爱就是愿意放弃,爱就是不去想是对是错,只去想所爱的人需要什么,所以你就付出什么。爱情是恒久的,它是凝聚两人不散的纽带,爱来自心中——不是有就是没有。”

“爱就是完全否定自己,迎合对方一切需要,毫不自私地尽最大的能力付出,让他快乐,但不用线绑住他。”

“爱就是真正的谅解和同情。关心他吃得好不好,是不是很健康,尽量不要惹他生气等等。”

“我爱他,所以我会在他生病、难过的时候照顾他,在困苦的时候,我会支持他。”

有一个女人说,爱就是“意志的行动”：

“爱就是你的意志的行动,只要你愿意,无论要爱谁都可以,只要去做就好了。你会关心他们,你会把他们的感受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你会为他们,而不是为自己着想。如果你用这个方式对待你最大的敌人,你就会爱上他们。”

女人是不是被性别的固定观念误导,而认为好女孩或好太太就应该如何如何,所以偶尔会认为无论受到怎样的待遇,她们都必须继续付出爱?

大多数女人的成长环境都一再灌输女人这样的观念：真正的爱是精神上的,她们应该付出爱,如同圣母般的爱,永远关心自己的孩子——丝毫不带热情或是生理的欲望。而典型的女性代表夏娃,则表现出女性理智的好奇和性的欲望,是邪恶又自私的,因为她没有付出,也没有表达真爱。

哪种爱才是真爱?是热情,还是付出?当然,都不是,也都是,其他许多种爱也是一样。但是我们的文化有个严重的问题,它禁止这些形式的爱互相结合。为什么精神上和生理上的爱一定互相对立?为什么带有强烈生理感受的爱,也就是热情,常常受到贬低、轻视和毁谤?

在什么情况下,“关心”会变成“照顾他人”

对于女人而言,爱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特别重要,因为这个社会一向设法以爱来定义女人。对于男人,则以他做什么样的工作来论断(并且要求男人不要陷在爱情之中)。直到现在,谈到女人,一般人仍先以她有没有结婚生子、有没有男人爱着她来定义她本人。有个女人颇表赞同地叹道：“女人若想做个真正的女人,就得爱一个人,而且生些孩子来爱!”

但现在大多数的女人已经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人死缠下去?为什么还没有离开这个男人?女人正在为自己重新定义她们爱什么样的人以及原因所在。不愿再被社会和经济压力所迫,只因为“女人本来就该爱别人”而爱。

“我相信性的热情和长期的婚姻关系之间存在着矛盾。性的热情是非常情绪化的,会使生活变得不平衡。长期的性关系若要稳固,则必须平静、镇定,而且规律。真正热情的性关系是狂乱、狂喜而且饥渴的,这些特质只会把平静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但如果不和伴侣住在一起,长期的爱情关系也可以很热情。”

婚姻生活和性的热情、恋爱的感觉是否能并存?大多数已婚,但仍有恋爱感觉的女人说,如果两人继续相处,一两年之后,恋爱的感觉会褪为爱或关心的感觉,这样的发展很自然。

这种过程是不是无法避免?或者,这是因为种种伤害,由于社会文化的作用,化入日常生活最细微的互动之中,使得男女针锋相对、都被性别化(genderize)了——这些不必要的敌对状况,是不是会损害热情?

这个女人对性生活越来越提不起兴趣,她想知道这种情况是正常的,还是因为她对他感到愤怒所导致的结果：

“我真希望热情和稳定之间没有矛盾,但对我而言,日常生活、工作常和心爱的男人起冲突,似乎都在冷却了我们之间的热情。大致说来,他很尊重我,但有时候他会让我觉得我傻傻笨笨的,如果我臭骂他,他就粗鲁地说：‘嘴巴放干净点!’使我更生气。至于其他方面,他还是蛮给我精神支持的。

“是不是应该对一个稳定、努力工作的好人(他就是这样)感到性的热情(因为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就我所见,我母亲和他在身体上一点也不亲近)?也许是吧。换句话说,对花花公子型的男人感到热情,或和他在一起堕落就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本来就不好嘛!

“我最气的是去年夏天,我病得很厉害,他却不肯依我的需要,好好照顾我几天。我知道从小就没有人教男人要听女人的话,但至少他应该照我的请求那样做,我的要求又不是很多。我不过请他给我一杯水,或给我一条毯子,他好像就不高兴了。他生病的时候我可不是这样对待他的,我把他照顾得很好。还有他不太愿意谈到或是去了解我的工作,偶尔甚至冷言冷语,我很讨厌这样。”

彻底失败的模式：男性在情感上的疏远及漠不关心

为什么女人对性生活越来越缺乏兴趣?是因为热情自然而然地会消退,还是因为热情被人扼杀了?是因为长期与同一伴侣做爱令人感到枯燥,还是女人常因“男性应主导一切”的态度,而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冷漠,热情亦慢慢褪色,所以她才这么消极而且提不起劲来?

有几位女性直言她们之所以越来越不会感到兴奋,是因为男人以难以察觉的方式来疏远她们,贬低她们：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男人怎么能先把你丢在一边不管你,或是把你当垃圾一样看待,等到他想做爱的时候,又期待你以爱来回应他?男人好像不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当成一回事,只看重性生活而已。对我来说可不是这样,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好,性生活也不可能好。”

“我和别人之间真正快乐的、最清晰而强烈的经验莫过于我的婚外情。我可以和他争着跳石头过河,或是爬上岸边的悬崖上,感觉我们之间、我的内心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平和宁静。从他注意着水里或者草地上的小小动静,就知道他的内心也像我一样地平静满足。从前我们在做爱时,一样会有平静和快乐的感觉,但自从我发现我们在很多地方无法沟通之后,我就不想再和他亲近。另外,我发现我的心境已经走到另一个阶段,感到他再也不能给我这样的快乐了。”

“一开始的时候,跟他做爱的感觉很好。他会用意大利语非常温柔、非常亲密地跟我说话,感觉好浪漫、好刺激、好性感,我爱死了。到后来,他变得敷衍了事,跟他做爱就没有从前那种满足感了。我们跟从前比起来,完全两样。我心里很明白我再也不想做爱了,因为我并不满足。然后他就说我既不爱他也不亲切,我就回他说他总是那么好色,急着想上床,却没有完全了解我的感受。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很喜欢一起做事情,互相帮着洗碗盘、做菜、整理花园、整修房子,现在这些都不见了。”

“现在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虽然我们一起生了孩子,但我们之间几乎无话可谈。他想要做爱时,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变得格外挑剔,我最好是什么错误都不要犯,我真是倒足了胃口。他还嫌我太重,他越说,我就吃得越多。”

女人之所以会在心理上抗拒或放弃性关系,是因为男人表现出如此疏远和骚扰的行为,然而她们仍可能做出很付出的样子并继续与对方做爱。但事实上她可能已经将她真正的感受和自我转入地下了——对性生活越来越不感兴趣,表现得越来越不热衷,倾注于性关系的心力也减少了——也许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孩子身上,以求取内心的满足。在这个阶段,男人多开始抱怨性生活不足,有些人甚至开始找上其他人以满足性方面的需求。这使得女人更感到寂寞、疏远,一时之间,她可能试着作点突破,但不久之后,越来越感到这些努力徒劳无功,最后也许干脆找个情人算了。两人的关系只剩下空壳子,彼此间几乎没有真情与交流。

这一个女人描写她为时8年的婚姻,几乎是循着上述的模式来发展的。写到最后,她因自己无法继续下去而十分感伤：

“他说我根本不欣赏他。现在我已不再说他哪里不好了,因为他的脾气很火暴。就算以前我说过他哪里不好,其实也只是讲出了我需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要是他肯听,不要睡着,不要露出不自在的样子,不要走开的话,我什么话都可以讲给他听。但是一提到他自己或他有什么感受,他就变得很没有安全感。我试了好久,最后终于放弃了。满足我内心深处的需求?爱说笑!我们的关系一点也不能满足我内心深处的需求。”

“对我而言,我们的关系可有可无,虽然我们的生活占掉了我大多数的时间。我今年40岁,是个老师,结婚18年了,有两个孩子,一个13岁,一个12岁。我这辈子一直想要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为某个人而活,做他的女人。

“我为什么没有离婚?因为安全感,还有,我丈夫是个好情人。我觉得孩子们需要在稳定的环境中成长,而且我是个基督徒。另外就是我一直觉得我丈夫是爱着我的——呃,是需要我——我感受不到他有什么爱意,他很怕万一我走了他会应付不来。至于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我有过婚外情,我相信丈夫不知道。我所追求的东西很多,但是我的收获不多——主要是一夜风流。我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伟大的情人或是理想的男性,但是现代的男人没有这种特质。我希望对方渴望我,我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我相信我丈夫对我一直都是完全忠实的。他不是没有机会,我就知道有好几个女人想要诱他上钩。要是他出轨,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不想知道。

“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订婚了。前两年我有种恋爱的感觉,一直到新婚夜我们才第一次做爱,那年我22岁。性爱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而且我很怀疑为什么人要费那么大的工夫去结婚。而他,当然非常高兴,因为他随时都可以上床——好像怎么样都满足不了他,但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我开始排斥他。

“我在生女儿之前辞掉了高中老师的工作,我并不后悔,但是从此以后不能再回到这一行,倒觉得很可惜。我可以整天待在家里照顾孩子,但是现在我还在大学里兼了好几堂课,另外还要负起为妻、为母的种种责任,忙得晕头转向。

“孩子小的时候,我在经济上是依赖他的,现在我虽兼职,但还是要靠他。我对自己说,除非我养得起自己,否则我不会离开他或跟他离婚。我知道我丈夫不介意我兼职,他总是说,希望我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这样他就可以留在家里,让我来养他就好。因为他什么家事都不做,我认为他的意思是,除非他真的留在家里,否则家事还是由我来做。

“一般来讲,我们争吵都是为了小事情。我们之间谁都不会向对方道歉。我们不会言归于好——各人自行消解愤怒,于是日子又回到平常的样子。

“我认为男人之所以对爱情和恋爱那么认真,是为了把女人娶到手,一旦造成既成事实,他们就任由它坏下去,听过所谓的‘小飞侠症候群’之后,我觉得这种讲法真是精辟入理。其实,大多数的男人只能算是有大人外表的小男孩而已,他们无法成熟到付出真爱或是建立任何爱情关系。

“我认为,大多数男人外表看起来非常坚强,其实内心比女人还要依赖,但是他们摆出大男人的作风,对这种讲法嗤之以鼻。他们害怕一旦露出敏感的一面,可能会使他们看起来很脆弱,尤其是被别的男人知道了,就更糟糕。

“我越写越感伤,实在写不下去了。我和丈夫之间的关系实在离理想太远,我开始觉得很难忍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