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1岁,刚从大学毕业。我现在总算有时间念书、写字、弹吉他、到处乱逛、跟朋友聊天了。无疑,我的情人兼室友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最喜欢的“浪费”时间的方式,是跟她一起在床上念书、睡觉、做爱。

我们在一起9个月了,可能会永远在一起,或者相爱几年。她爸爸仍然希望她嫁人,这可能是避免不了的。再说,我们都喜欢小孩,但是同性恋情侣要养育小孩真是太困难了——法律障碍、上学的问题、孩子和同学相处的问题等。

我们之间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什么?实在很难讲。我们处得很好,彼此相爱,彼此照顾,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快乐。这是我俩前所未有、最为美好的性生活。我曾读过一篇演讲的摘要,讲题是：“女同性恋的爱情关系：是结合还是融合?”演讲者观察到女同性恋倾向于互相融合,使俩人合而为一,而不是各自维持自己的个体,再由个体互相结合。现在我们几乎把这当成笑话来看待,我认为融合少一点,个体多一点比较好。但其实我不在乎,人,无论生死,都是一个人,独自来去的。我们心里永远都要有面对寂寞的准备。

我们两人的家,在管理上就像学校宿舍一样。我们把日用品、房租和账单一一列出,每月清算一次,每人各付一半。我比较在意秩序和整洁,而且我在家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清洁、拖地和洗碗盘的事,我做得比较多。我们都喜欢下厨,而且每晚都在一起吃饭。她要上她的班,我则到合作社上班,上图书馆,或去逛街,不然就待在家里看书、写字、弹吉他。

她比我高一点点,长得很美,有点异国风味。有时候她对于事物的看法非常天真,而且对人、小孩、玩具、云朵和马路上的车声非常着迷。我难过的时候,她会拉着我的手,听我把心事说出来,慢慢我就破涕为笑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真的都很冷静,我们是在一个酒会上碰面的,自以为很先进、很成熟,一副不把上床当一回事的样子。后来我们彼此联络,坦承自己对对方有好感。我突然变得很在意会不会再相聚,而且只要在她身边就快乐得不得了。我们抛开面具承认自己是真情以对。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但是我却重重伤害过她一次。当时我们第一次谈到往事,她说她童年很快乐,没有什么真正烦心的事情,当然更不会去考虑自杀的问题。突然我觉得彼此之间有了严重的隔阂,如此重大的差异是无法化解的。我告诉她说：“我不能和你生活,你太快乐了!”话一说完她就哭了。我能怎么办呢?她在哭,而我爱她。我抱住她,说我很抱歉,我真是大错特错。那是七八个月以前的事了。

我讨厌高中时代,原本我很受欢迎,穿着入时,后来厌倦了才改变装扮,有个酷哥型的男朋友。他喜欢音乐、露营和大麻。另外还有个年纪较大的男朋友。我喜欢跟酷哥型的男朋友接吻,尤其是法国式热吻,但另外那个男友老是让我觉得紧张,我不太喜欢和他身体接触,我只是喜欢有个年纪大点的男朋友开车来接我放学而已。

在内心深处,我觉得很寂寞,有一年还考虑过自杀,没有人了解我,我太聪明也太奇怪了。我认为自己可能是个同性恋,永远无法恢复正常。我的朋友都很好,但是不可能谈到这些事情。

有一年,我整个夏天狂热而且不求回报地迷恋上和我一起打工的一个女孩子,那是我第一次想到自己也许是个同性恋。我问学校的同学说,如果我是同性恋,她们还会不会喜欢我?她们说：“当然会!问什么傻问题。”有一个女人曾和许多同性恋男人工作过,她对我说：“人,会彼此相爱,这是很自然的。”我开始觉得和男人相爱实在是难以想象,男人的情感比较封闭,男人和女人,好像一在天南,一在地北,而且许多男人对纯机械式的性爱很感兴趣,但是一般女人都不会这样。我曾和一些男人外出,但气氛总是有点僵。

我的父母对我很好,我在高中的时候,什么都恨,就是不恨他们,我很后悔自己离开家去上大学。我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抱着我举上举下,让我踏在他的脚上走路。我哥哥大我两岁,我从小就想仿效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骑车到马路的尽头,上寄宿学校,成为古生物学家。

离开家人,住在学校里,我就不再那么快乐了,我马上就有了情人,但不久之后,就没有相爱的感觉了,只是沉溺而已。在柔和的灯光下、浪漫的气氛中,她看上去真是美丽。但是我们吵得很厉害,常常哭,一点都不想做爱,更怕分手之后的孤独,那真是糟糕。最后,我说我很嫉妒那个跟她睡觉的男孩子,我说我非得跟她分手不可,否则我的胃壁会腐蚀掉。她哭了起来,感到很恐慌,她说,我们来想想办法。结果我们分手了,我们发誓要永远做最要好的朋友,永远都这么亲密。我哭得很厉害,晚上失眠,功课退步了很多。

到了我生日的那一天,我服用了一点兴奋剂,想给自己打点儿气。但我错了!我走进学校的咖啡店,一个朋友走过来问道：“怎么啦?怎么一副丧气的样子?”我当时就哭了,有3个相熟的男性朋友陪我坐了一整晚,抱着我,让我哭个痛快,哇啦哇啦地讲了一大堆话,那是个转折点。不久之后,我交了些新朋友,感到几个月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单身太有趣啦!我心中感到难以言喻的快乐和轻松,巴不得自己早几个月与她分手。

我跟现任情人之间的关系,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我们试着分开过一阵子,我毕了业,得回老家去看看爸妈,并且参加一场婚礼,而我们的结论是：“没有你我也活得下去,但是我宁可不要和你分开。”等到秋天她要回学校上课,我要开始上班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很难预料的。我现在是不是在恋爱,是不是会一直恋爱下去,我不知道。我喜欢独处,四处走走,上博物馆,逛街,坐公车,还有参加派对,遇见许许多多的人!

现在我最牵挂的是我将来会做什么样的工作,这个夏天,我接了些零散的木工。秋天的时候,我希望能找到电子或电脑方面的工作。此外我还觉得人类的环境需要改善,目前我加入了一个马克思主义的女性运动团体,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样的思想渗入我的工作之中!但是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