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女人真的在重新塑造这世界,21世纪是女性的世纪,不管是心智上还是其他各方面,都一样。”

这场哲学的革命,亦即洁西·贝纳(JessieBernard)所称的女性主义的启蒙运动,是近两百年来思想的最大整合。它扩大了民主的理念和数种不同的感受,应用在爱情关系、科学和政治上。

这不只是女人的革命,而是社会整体的革命：为了女人的权利和尊严而抗争,也等于为一套完全不同的社会结构而努力,希望能基于对个人关系的特别理念,建立一个新秩序。启蒙运动建立在旧的结构上,却又加以超越,在社会的哲学结构和对人性了解上添加了新的面貌。同样,今天女人所作的,也是希望社会能在哲学上,再向前跨一大步。

这些新的哲学反省不仅可以应用在西方社会之中,而且它批判了全世界将女人剔除在外的阶级式社会系统以及从这些系统衍生而出的思考模式。以国际观点而言,女人正对全球的男性意识形态做一种批判。女人要质问,社会组织和政府是如何形成的,领导者如何产生,并想改变这些决定背后的信念系统。

其实,为了改变社会,我们可能得先治愈两性之间基本而根深蒂固的伤口,以减少攻击的生活方式。女人正重新整合女性的认同感,设法终止文化所强调的男女对立状况,由于我们反省阶级制,也进而反省其他一切阶级制,不限于探讨性别的阶级制而已。

不宜于人类的环境总得改变

把一切问题都怪罪到男性意识形态及其阶级制和攻击他人的动机上,是不是太过简化了?

人类会变得粗暴而不公平的原因是什么?共产主义说是资本主义系统,西方人说是共产主义系统,回教人士说是西方的唯物主义,女性主义者说是父权制的意识形态。还有人说,人性本如此,人心之中一直存有恶的成分,善恶之间永远有不断的争执。

我们似乎应该指出,父权制,尤其是男性的意识形态,至今发展时间超过2500年,大多数问题可能便是衍生于此,因为这是其他所有系统的根源。如果我们现在所知的系统代表了人性,而不是一种意识形态,如果我们现在所知的系统是出自天生禀赋,而不是出于一旦沾染就难以摆脱的历史系统,那么,个人关系中的摩擦便会越来越多。加上自然环境受到严重破坏,更别提人与人之间所充斥的互相毁灭的心理游戏。果真如此,那么人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固守自己的山头,并祈祷一切平安无事。但我们不必相信那一套。

男人和女人都希望、渴望过不同的生活——更有礼、更文明、更温暖,少一点对立,少一点攻击。但是在目前主流文化所创造出来的心理环境中,要超越自然产生的敌意和每天烦琐的生活,谈何容易。

也许我们可以建立另一种世界,另一种景观,找到自然界所拥有的和人类想象中的各式动植物物种。如果阶级制是目前一切机制——从宗教到国家、家庭、爱情关系的基础,那么,这种社会还是不要延续下去的好。

新的精神——预言“另一种人”的未来

“女性主义行不通?天啊,女性主义还没开始呢!我们就是把宣言贴在教堂门上的路德,我们就是带领军队保卫自己的圣女贞德。我们再也不相信男性的神祇,他们对我们的权力已告终止。”

反抗正是改变的开端。现在,另一种人要破天荒地论述这个由男人所主导的社会和它的意识形态,准确地道出一切被归因于人性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我们将之命名为信念体系,以便容纳新的信念并反省现实。

最后,我们到底希望什么?我们希望促成重视每一个人的观念,体认每个个体独特的贡献,赋予每个个体更多权力,在人与人之间、人与地球、人与共享大地的其他生物之间,都建立起新的社会契约。

这个带有新精神和新气氛的新体系,仍在慢慢成形之中。它就像星星一样,有着一定的律动,闪耀着光芒,发散出能源波和光波。这是文化转变的第三阶段,这一路走来,我们投入了无数心血,将来也必定会努力完成这项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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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如历史学者兼女性运动者琼恩·凯莉(JoanKelly)所言：“事实上,我们对社会及政治自有一套新立场,和父权制完全不同。在历史上,父权制总以各种方式完美地渗入经济、政治和文化架构之中,使我们无法辨识。”但现在,我们看到了,不是几个女人,而是很多很多女人都看到了。

(2)由于17世纪时科学和民主主义的兴起,使得神权和教会的权威在18世纪时渐渐衰败,西方社会也就此步入所谓空前绝后的巨大转变之中,这个转变很可能进一步使我们摆脱父权制和阶级式的思想。奇怪的是,这些思潮竟然都是从基督教本身发展出来的。在上帝之前,所有的个体都是平等的。(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女人不被算作是这些个体的一部分,而动物更从未被考虑过。)

这股暗潮的第一个果实,可算是路德,他强调,无论贫富,所有男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而且钱财不应被视为通往天堂的途径,或教会应得的利益。接着,在18世纪时,大家又看到阶级特权的不平等。所有男人都是平等的,而且应该拥有人权(实为男人的权利)。在19世纪时,种族问题受到重视,许多人都认为,美国的奴隶制度是不民主的,而且违反了社会正义的基本原则。现在,到了20世纪,男人对女人的控制,无论用什么口号来掩饰——是保护也好,是不同但平等也好,也被视为有违正义,应该加以制止。

(3)美国宪法草案中,虽未保障女人的权利,甚至未保障所有男人的权力,但是,宪法起草人仍较倾向“为公利的目的而合作”,较反对个人主义或个人竞争,这点相当值得重视。

(4)在另一方面,女人回到家,却得不到男人的情感支持。对此,她们遗憾的不是这个状况,而是造成这个情况的文化体制。

(5)大多数男人都不赞同这类叙述。然而,有很多男人一方面要女人保有这类特质,一方面又自得其乐地侮蔑女人的这种特质,例如,认为女人很软弱,并说她们太过敏感等等。

(6)事实上,从服装形式来看,就知道男人少有自由发挥的空间：他们一定穿着长裤,上身则穿外套或衬衫;女人却可以做任何打扮。这显示男人和男性体系很重视一致性,男人必须随时显示他是男性团体的成员,唯有严格遵守一致性的要求,男人才能证明自己是男性俱乐部的一分子,是公认的统治社会的精英。所以男人才不敢丝毫逾越这些形式,并以这些形式为荣。谁看见过男人穿裙子?不管这个男人有多么激进。

就像吉姆·巴瑞(JimBerry)在引述夏琳·史泼尼克(CharleneSpratnek)所著的《绿色政治的精神层面》时所说：“父权制既然引起这么多女人的反感,一定也会使男人感到同样的反感。”史泼尼克发现,父权制文化不只对女人不公平,由此衍生的文化特质也因而带有缺陷,像是偏好阶级式的结构,偏好竞争,偏好“非主导即服从”的应对方式,对大自然感到隔阂,压抑自己的同情心以及其他的情绪,对于一切事物都感到没有安全感。任何遵从父权制文化规则的人,无论男女,通常都会显露出这些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