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进入极有可能让男性读者觉得震惊的女性心理之前,让我们先来参加一场紧张刺激的游戏吧。我们假定您曾经和坏男人打过交道,因为您如果是作为一位涉世未深的女性来参与,那这个实验就失去了它旁观者清的惊心动魄。让我们开始吧:您给您所见识过的最坏的男人打一个电话,纯粹是一个普通朋友的问候,请记住,你们之间的那段故事早已成为了往事。您对他所买的跑车大加赞美,并且艳羡无比地询问着技术细节。于是他会邀请您一块儿去兜兜风,然后到他最爱去的酒吧喝上一杯。尽管答应他,因为您即将体验到一种奇妙的人际交流模式,这是一堂极为生动的心理学课。您对他已心如止水,因此这种经历绝构不成伤害,您只需轻轻松松地做一个旁观者。
坏男人发动了汽车,口若悬河地讲述着现代科技的伟大。突然,您看见了那个漂亮女人,那个您半小时前曾在超市偶遇的女人,正走向红绿灯。她左手拖着沉重的购物袋,右手拉拉扯扯地牵着不听话的小狗,显然已经不胜其烦。此时就听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坏男人来了个紧急刹车,尽管路口刚刚跳成黄灯。您吓了一跳,随即会心一笑:原来他也看见这个漂亮女人了。他把墨镜架到头顶,然后开始手舞足蹈却又不着边际地与您攀谈,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您完全用不着答理他的醉翁之意,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而她也并没有让他失望,总在闹别扭的小狗一瞬间变得温柔可爱,她风情万种地躬下身去轻轻抚弄,曲线毕露,与此同时,她探究而充满兴趣的目光穿过刘海的发隙明白无误地射向了我们的主人公。绿灯亮了,坏男人轰了一下油门,飞速起步。看一下后视镜便会明白,刚才这一幕并非您头脑中的幻象:漂亮女人的目光仍在追随着他。
转眼间他又盯上了下一个目标。这回是您好朋友的女儿。这是一个以扮酷为己任,狂野而叛逆的少女。您向她点头示意可她却浑然不觉,她正故作迷人地向您身边的男人微笑,同时条件反射般地挺起了胸。看着女孩心神俱醉的表情,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缕自负而自恋的笑意。您不禁暗自摇头。
好戏还在后头。下一站是他常去酒吧的吧台。在他旁边,一位一袭黑衣、雍容典雅的职业女性正做沉默状,仿佛周围暗香浮动、撩人心魄的氛围与她毫不相干,毕竟明天在伦敦还有一轮艰苦的谈判呢。她几乎从不抬头张望,即使坏男人已经落座两分钟了。突然一声询问打断了您饱含欣赏的注视,“能给我抽支烟吗?”她转向您身旁的男人问道。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两分钟的时间,她就从一个冷艳高贵的职业女性变成了一个怯生生忽闪着大眼睛让人不忍拒绝的小女生。这还是一个酒量颇佳的小女生,她非常乐意品尝坏男人送上的威士忌,“哦,真是太感谢了。”流转的眼波,谄媚的微笑,坏男人就此进入状态。他开始肆无忌惮地调情,当然左顾的同时没忘了右盼,他仍然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和您调笑两句,但请千万注意,您只是一个刺激真正猎物的木偶,她会认为您是她的竞争对手,从而更迅速地对坏男人发出的信号做出响应。不过我们这位职业女性也并非简单之辈,在敲定约会日期时她温言细语但却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最早要到后天晚上才有空接他的电话,之前实在是太忙了,好一招欲擒故纵。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深谙个中技巧的坏男人,他会让她坐立不安地守候在电话机旁空等一个晚上,如果她终于耐不住性子给他打电话,那她就踏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会表现出由衷的喜悦,因为不知不觉中他又开辟了一块复仇的战场。一个新的牺牲品出现了。
在这个实验之后您将明白一点,您过去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惟一上当的女人。但您已经痊愈了,这个坏男人再也不能伤害您了,尽管他仍是那么迷人(这一点有那些女人渴望的目光为证),尽管他那天晚上最终是和您,而不是和其他什么别的女人一道离开了酒吧。
您虽然奋力挣脱了坏男人的掌控,可自身的经历以及上面的实验都清楚地告诉我们女人其实是渴望被坏男人垂青的,还有比让他视而不见更使一个女人难堪的吗?毕竟他是最了解女性的男人,他的判断是让我们认清自身魅力的一面镜子,他的选择让我们兴奋得浑身战栗,因为我们满足了他超凡脱俗的品味。我们曾经自惭形秽,顾影自怜,可一旦坏男人发出召呼,我们便立刻信心百倍:原来自己是卓尔不凡的。坏男人需要的正是卓尔不凡的女性,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庸脂俗粉,因为她们很快就让他兴味索然。一个把他的自负与狂妄视作理所当然,逆来顺受、任劳任怨的女人是满足不了他报复的欲望的,他希望在挑战中体验征服的快感。女人越独立、越智慧、越性感、越成功,他因为仇恨与蔑视而征服的愿望就越强烈,这与爱情无关,这是一种对权力与控制的渴望。而我们之所以如此轻易地踏入他的陷阱,同样要从我们并不快乐的童年中去寻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