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距离

尤安和斯蒂芬尼从中学时代起就互相认识,他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因为她在朋友圈子里被公认为难以接近。他们成了情人,但斯蒂芬尼仍然保持着独立。作为旅行社的销售人员她经常出差,每次回来总能讲出一大堆奇闻轶事。她开着一辆保时捷,这在他们那座小城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斯蒂芬尼是魅力的化身,是倾倒众生的尤物。但她犯了一个错误,她偏偏选择了尤安。当他向她求婚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婚礼的日期刚一确定,尤安就离开巴伐利亚故乡去了北方,他搬到了汉堡。在那儿他认识了安德列娅并和她成了情人。他只是在临近婚礼时才匆匆回家,注册仪式和喜宴一结束,他就立刻又返回汉堡,继续和安德列娅厮混,当然尤安没有告诉她,现在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了。他找了一间较大的公寓,那儿也成了安德列娅的半个家,看样子他是彻底忘了结婚这码事儿了。

两个女人发现对方的存在当然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斯蒂芬尼打电话给尤安,接电话的却是安德列娅。斯蒂芬尼要求和她的丈夫说话,事情就此败露。

在安德列娅面前,尤安毫无愧意。他告诉她他的婚姻不过是纸上谈兵,当不得真的。这一点对安德列娅颇具说服力,因为这大半年的时间尤安几乎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尤安略施小计便又摆平了斯蒂芬尼——他陪她度了三星期的假。

此后一切照旧,当安德列娅再次疑心斯蒂芬尼根本就是他的妻子之前,6年过去了。尤安的确无愧坏男人的称号,刚一征服斯蒂芬尼的感情便立刻背叛了她。还有比这更伤害一个女人的行为吗?在这个仪式中性同样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仪式所发出的信号就是通奸:看这,我根本就对你无所谓,随时都可以随便找个女人代替你。

通奸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拒绝亲密、保持距离的方法,因为它的意义再简单明朗不过了,每个人都明白,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妻子。男人无需多言,壁垒自然形成。

尤安同时与两个女人保持关系,并且煞费苦心地让安德列娅住在自己家里,从而不可避免地把事情推向了败露的边缘——迟早两个女人会碰上的。尤安对女性的仇恨之深由此可见一斑。他本可毫不费力地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但他压根不愿意采取措施,因为让她们互相知情是他整个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这一环也恰是这一仪式中最重要的部分:背叛本身并不是目的,最要紧的是要将其广而告之。

约翰·F·肯尼迪的父亲老肯尼迪分毫不差地恪守着这一原则,他对妻子罗斯的欺骗与背叛尽人皆知,不单罗斯,整个家庭包括孩子都一清二楚。罗斯和孩子们在起居室吃午饭时,老肯尼迪就敢带着情人回家,和她在卧室里亲热。

约翰·F·肯尼迪至少不像父亲那么嚣张,但他同样不想隐瞒任何越轨之举。传记作家潘科在书中告诉我们:“杰基发现,丈夫是如此‘不谨慎’地让他的好朋友们都参与到他荒淫无度的纵欲生活中,以至所有其他人都能随时告诉她肯尼迪又卷入了什么风流韵事。她觉得背上始终背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被骗的妻子’。每当她参加社会晚会,所有的女士们都会向她投来貌似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对这一切心知肚明,而反击的惟一武器便是愈加冷漠,摆出一副因为居高临下所以听之任之的姿态。”这一仪式同样包含着僵化而反复循环的步骤:1.坏男人选中一个女人;

2.他必须立刻给这一决定打上几分折扣,最好是通过性的背叛;

3.用故作大意、实为蓄意的行为告诉当事人这种背叛;

4.当事人受到最严重的伤害,却仍把丈夫(情人)与人通奸的责任背到自己身上;

5.坏男人许下海枯石烂此情不变的诺言;

6.她尝试着用“理解”的方式去接近他;

7.她的接近使他立刻投向下一个女人的怀抱;8.她伤透了心——见第4点;

9.他重新回到她身边,温柔而正常地爱她;

10.悲剧从此循环往复,不断上演。

当然坏男人的仪式只有在女性(不明就里地)配合之下才能发挥作用。但是因为她们从小就受到种种责任意识的压抑,因此就算是坏男人的背叛,她们也会在自身寻找原因。他的行为加重了她心底的疑云,不知不觉中,她入戏已深。